杨家茂被打得大喊，
是你哥！
杨家盛
回答是往地上吐
口唾沫，鄙夷地瞪他
眼，收手走。
所以，他怎
会脱口而出，喊许顺和“哥”呢？
杨家盛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百思不得其解。
他没有叫哥习惯，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叫杨家茂这个字眼。上次喊杨家茂“哥”，可能还是在他小学时候。
杨家盛十八年人生里，关于哥哥姐姐记忆，很少。
他哥杨家茂大他七岁，他姐杨家珍大他九岁，年龄差距太大，导致两人跟他从小都玩不到起，也没有共同话题。
他上小学年级时，他姐初中毕业，胆子大得很，直接跟着老乡到南方城市打工去。十几年，他姐直留在那个城市里，工作，结婚，生孩子。十几年里他姐回老家过年次数屈指可数，结婚时候回过次，简单地摆几桌喜酒。怀孕时候，从南方到老家路途遥远，多有不便，生孩子更加忙，更过不来。连他爷爷奶奶走时候，他姐也没回来。
他爷爷最后躺在病床上时候，跟杨家盛说，不怪他姐，她生娃，根就落在那。当父母，哪能放下自己小娃？但他爸妈，呸！爷爷骂，还有个小娃在这呢，这两个人就跟聋瞎样，啥也不管！
他爸妈在这十几年里，回老家过年次数也屈指可数。杨家盛怀疑从他出生到成年，见他爸妈次数有没有超过十次。他哥上中学那阵，学校经常寒暑假补课，他爸妈就说孩子放假，离过年也没几天，就不回来。等到他哥考上大学那年，他爸妈扬眉吐气，终于回老家过年，到处走亲戚，说自己家儿子考上大学。他哥那时候已经是大学生，跟小学六年级他毫无话题可谈。他那时候还是有些觉得他哥厉害，能考上大学，可惜他哥也不搭理他，嫌他整天在泥巴里打滚，土猴似。
但是——
许顺和比杨家茂更适合当哥。
虽然他不是大学生。
晚上八点半，许顺和已经熄灯。杨家盛也
再后来，他大哥大学毕业，考回老家县城，当上公务员，把他爸妈乐坏。那时候杨家盛高中都考不上，初中毕业后直接去打工，跟他哥形成鲜明对比。他爸妈恨铁不成钢，骂他好几次。他哥还说他，初中毕业以后能干啥？
杨家盛觉得奇怪，既然高中划分数线，就会有人考不上，考不上人怎办？当然是去打工赚钱养活自己，难不成在家躺着哭吗？
那时候爷爷还想让杨家盛去读职校，学门手艺。杨家盛不要，他觉得出去打工自然就能学到手艺。而且，他不想再读三年书，他想赶紧出来赚钱，爷爷老，种不动菜，每个月都需要吃药。他需要钱。
他爸妈还是没钱，因为他哥考回老家，他们全家都计划搬回来。老家土房子哪能住人，他们要把房子盖起来，给他哥娶媳妇，还要给他哥买小汽车，方便来回上下班。总之，他们做很多计划，但是这些计划里，没有杨家盛和他爷爷。
不知从什时候起，杨家盛就不喊哥，喊杨家茂。爷爷走后，杨家盛还打杨家茂顿，杨家茂竟然打不过他。他不知不觉就长大，长得比杨家茂还高，因为常年在工地打工，力气比杨家茂大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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