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泰见他客气,忙道:“就几钱银子,有甚好说!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再挣即可。你要用钱,尽管说,但凡有,定拿出给你。你可不要事事放心里,不开口。个打铁,富贵日子过不上,可多你口饭算甚!”
席话,说得张致心里越发沉。
张泰毫无所觉,又怕张致出这巷找不着路,仔仔细细跟他讲遍路,还画地图,嘱咐午时记得回来吃饭。可想,又怕张致走累肚饿,忙道饿就在外面吃。难为他个身高八尺男子汉,如今却婆妈起来。
张致刚出门,这王荣、李贵、陈杰三人就急火火上门。进铺子,陈杰便问:“张老弟,你是糊涂!”
这张泰还只顾打铁,哐当作响,也没听清陈杰说话。李贵急,上前抢过张泰打铁家伙什,骂道:“你还打甚铁!做这辛苦力气活,好容易攒下家财,这就败光!”张泰还没回话,王荣又接着说道:“张老弟,你别怪通风报信,老哥几个是为你好啊!”
张泰这夜颠鸾倒凤,好不快活。他丢次,便想去侍弄张致。张致道今日如此多事,已是累,便睡下。
第二日鸡刚打鸣,张泰便醒,只觉神清气爽,好不精神。他轻手轻脚起来,熬粥,打扫铺子、门口,又出门买酱瓜、咸菜、包子。待要开火炉打铁,又怕吵着张致睡觉。时不知做什好,傻傻在铺子里绕圈,把那早就做好诸般铁器都拿出来,细细擦洗,直擦得光亮十分。
张致在南馆里迟起惯,但毕竟换新地方,兼之心里有事,倒是醒早。张泰听见动静,急忙起身往后边来,端出喷香白粥,摆好那脆生生酱瓜、白花花大包子,招呼张致吃饭。
张泰口便猛喝半碗粥,才只咬半个酱瓜。张致慢慢悠悠,刚喝口粥,见张泰这样急,道:“你早起,便自己先吃饭,不用等。”
张泰傻笑:“不饿,不饿,是粗人,吃饭惯常这样急吼吼,不妨事。”说着几口又是个包子下去,又问:“往常个人,都是随便吃吃,没甚讲究。你要吃不惯,可对说。你平日里都爱吃些什?”
张泰是老实人,但不是傻子,下就晓得王荣他们三人说何事。当下停手
张致喝口热粥,热乎乎,暖得心里都舒服起来,眯眼道:“喝喝粥挺好,也是多年没这早起……”
须知南馆里夜夜笙歌,生意做到半夜都算早,小倌们都习惯日上三竿才起,有些甚至觉到日落,恍恍惚不知日始终。
待吃过饭,张泰不让张致动手,自己收拾碗筷。
外边街上也开始热闹起来,人声笑声,渐渐大。张泰便要开火炉打铁,又怕张致无聊。思索半天,想起张致好写字,走到后边从铁箱里拿剩几两碎银,问张致道:“往常见你喜欢写字,如今要往铺子中打铁,怕你无聊,给你买些纸笔写字如何?又不知你好看书,也给你买几本书来解闷。”
张致略思索下,便道:“也只有如此,还得费你些银子。你告哪里买便可,出去逛逛,多年没在街上走动过,不知街面上新鲜事物。且慢慢寻思可作何营生,总不好整日端坐屋里没事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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