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致见张泰堂堂八尺男儿,生得健壮孔武,此刻却脸窝囊,在旁手足无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开口欲说,却欲言又止。心底十分愧疚,突地开口道:“是对不住你。”似张致这般好面子、又倔人,怎会突然开口赔不是,下就把张泰惊住。
许是病后,人较软弱,张致道:“你是好人,赎出来,不是为把当玩物,心底知道,十分感激你。”张泰连忙摆手,张致不容他说,又继续说道:“本不相信,男子之间会有夫妻之情。这些年在南馆,见过无数客人,不过都是把男倌当成玩物,图个欢乐而已。且不说,馆里红倌也是如此。就是有两个
张致这病,直吃好几贴药、过得两三天才好些,不发热,能下床走动,就是没什力气。张泰劝他多歇息,他还想去西市摆摊,只是担子刚背起,步子就踉踉跄跄。张泰道:“你手脚还软着,没力气,哪里能走到西市。这几日天冷过天,风又大,你刚好些,别又出去吹寒风。”张致苦笑:“才赚得几文钱,吃药又吃没。”
张泰见他心里不好,便也有些闷闷,好半天才说道:“又不催着你要钱,你何苦这样早出晚归只顾挣钱,倒把自己弄得病。、……”他吞吞吐吐地,后边话半天说不出来。
张致知他想说什,心里不禁沉沉。他不是木头,自然知道张泰喜欢他,所以才把他赎出来,才对他这般好。他虽对张泰无断袖之情,可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这几日又见张泰忙上忙下,对他如此悉心照顾,心里免不感慨良多。只是他虽想报恩,可浑身上下文不名,拿何报恩;像先前以欢爱之事报答,又惹得张泰生气。张泰要是相伴相惜之情,他本没有,如何拿得出来。
张泰不知他心里所想,把刚煎好药端上来,又拿上包桂花糕,道:“今日没买到金丝枣,这桂花糕香得很,你吃看看。”
张致口把药喝,又拿起桂花糕,吃口。桂花糕香甜可口,软糯绵腻,味道是极好,却噎得张致咽不下去。张泰不知所以,拿起个桂花糕,吃口道:“挺好吃啊,怎,你不喜欢?那明天还买金丝枣去。”
张致摇头,道:“不,这桂花糕很好。”张泰见张致喜欢,便不好意思似笑两声,又收拾药碗下去。过会又搬出张致担子,那日被雨淋,张泰怕木头发霉,这两日都放日头下晒。
他见张致今日精神好许多,拿出几本书,道:“看你那些书本纸张都淋湿,今天出门照着那几本书新买,你看看是不是这几本书?你在家歇息两天,看看书也挺好。”原来这张致每日摆着摊子,时有空闲,便买从前小时读书诸般启蒙书本,想着虽不能成大家,好歹也多点学问。
张致接过书本,见张泰如此细心,心底实在难言,不由开口道:“多谢。”说罢,脸上流下两行泪。
这可把张泰弄懵,急道:“这是怎,好好,如何哭?”张致也有些呆,抬手擦,自己竟不知何时流下泪来,有些羞惭,不愿回答。
张泰这段时日被张致坏脾气给折磨习惯,此刻见他又是道谢、又是流泪,如何不惊慌。就是他把张致从南馆赎出之时,张致也未曾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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