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张致再去西市,便有些心惊胆跳。整日惊惶,就怕那黄光又冒出来,纠缠不休。直过得七八日,也不见那黄光来,张致稍稍有些安心。这几日,张致旁边那些小贩们,看张致眼光便有些打量窥探。有两个不老实,还说些轻浮言语,皆被张致兜头骂回去。
却说那黄光家里娶着三妻四妾,勾栏院里又包着粉头、小倌,整日花天酒地,把个小小张致抛在脑后。忽有日,院里粉头向他讨要头面首饰,黄光不允。那粉头做出些乔张致来,散乱发髻,哭天抢地,倒把黄光给惹恼,仰面扇两个大巴掌。把个娇滴滴粉头打得昏倒在地,脸上红肿可怖。黄光被这粉头扫兴,挥袖而出,骑着匹高头大马,与两个小厮在街上横行无阻。
那黄光向两个小厮道:“这贼娼妇,只管张口要东西,不允便撒泼打滚,实在可恶。又不是家里正经娘子,每月还给她几十两银子,还这般没脸没皮。如今却往哪里去?”小厮见黄光问,连说数个地方,黄光皆摇头,连声道:“无聊,无聊!”忽地,黄光想起景华,出南馆,倒把自己穿正正经经,还像个读过书人哩。黄光想着便觉有趣,打马便往西市去。
到西市,黄光先找家酒楼,要个雅间,整治桌酒菜。随后吩咐小厮,把张致带过来。那两个小厮,到西市,凶神恶煞,先踹张致担子,又说黄大官人找他写信,让他速速过去。张致不愿惹麻烦,又想着在酒楼里,光天化日,谅黄光也不敢太嚣张,便忍气吞声,收拾担子跟着小厮去。
黄光见张致,虽不似院里男倌那般风情万种,却也眉清目秀,倒有些似戏本里唱书生公子,登时有些心痒痒,道:“你黄大官人,找你写封信,给个妙人儿。你写,还是不写?”张致如何敢说不写,明知黄光是故意逗弄他,也只得点头应道:“当然要写,定帮大官人写得齐整漂亮。”黄光便道:“那念着,你来写。”张致便展开纸张,研好墨。
黄光开口,果然又是些*词浪语,且越说越过分,把那妙人儿描述得跟张致分毫不差。张致如何听不出来,只气得头顶生烟,可又如之奈何!只盼写完这信,咽下这口气,忍过这时。好不容易写完那信,黄光拿过来看遍,哈哈大笑,甚为得意,问道:“这信写得怎样?”张致忍住怒气道:“自然很好。”黄光把信拍到桌上,道:“来,你给念遍,听听怎样。”
张致如何念得出口!这信里尽是些“玉茎”“热穴”“红乳”“巨杵”,仿若艳本。黄光见张致不动,道:“怎?你不想念?”张致道:“已是按黄大官人念,照写,绝无错漏,大官人也看过遍,何须再念。”那黄光道:“哎,看,与你念出来给听,又怎能样?怎,你不愿给念?来,你念,高兴,这银子便是你。”说着,掏出锭沉甸甸银子,少说也有十两,拍在桌子上。
张致气得脸紫涨。他原就脾气不好,忍气吞声到此刻已是不易,如何肯再做这般羞辱之事。那黄光本不是善茬,加上吃许多酒,此时酒气上涌,登时怒道:“你是要给脸不要脸!”张致气急,三两下收自己东西。黄光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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