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行不自觉叹口气,也只是慢步,随即擦身而过,也就是在那擦身而过瞬间视线交汇,旋即向背而行,将所有暗涛汹涌都压回水面之下。
直到走出很远背后依然有如芒在背灼刺感,他很少见到有人有这样犀利目光,上次还是来自他家老爷子。
陶知行无意识敲击着车门,关上车门前刻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大雪纷纷扬扬,天地之间不过顷刻就已经是片纯白,青年依然站在原地,像是尊石像,无知无觉。
他清晰记着那样眼神,并不像是个初出茅庐青年人应该有,像是真正经历过世事变迁眼神。
陶知行路上都没逃过那个眼神,心情复杂,回到陶家时候已经傍晚,他刚刚彻底葬送陶氏,也不知道老爷子病好起来该怎样打他,但也只踌躇那刻。
好处被强捧上这个位置,但毕竟背后站着是沈家,再者说虽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没那个本事恐怕也咬不死螳螂,所以也挺顺溜借坡下驴。
周语凝跟在周明川身后,朝沈琛略微点点头,也并没有太过于亲近,眼神有那些复杂意味。
陶知行站笔直,身后跟着三三两两几个人,毕竟五十多岁老人,又刚刚经历过这样场大风大浪,脸上有些明显疲倦之色,几个月没见,像是老好几岁,气色很不好,鬓角都开始有些稀疏白发生出。
不难看出陶家最近这段时间还是困难,陶氏衰败是方面,家人出事也是方面,败军之将没有什好下场,嘲讽和讥笑都是正常,有时候看着曾经高高在上人跌进泥潭里能让许多人格外兴奋,落井下石顺道踩脚都是常事。
陶知行毕竟风光大半辈子,即使是落到如今这个田地也不曾低头,自始至终都只是沉默,没有理会旁人讥讽,把股份转让协议签好后就起身离开。
再苦再难,日子总还要慢慢往前过。
陶夫人在门口等着他,过去这多年他们夫妻感情是这个圈子里少有恩爱,从没有那些丑闻在里头,这会儿上前替他解围巾,同往屋里走过去,到正厅路上看见陶器杵着拐杖站在楼梯口:“爸,你回来?”
“嗯,”陶知行略微点点头,又皱起眉头,“身体还没好不要到处走动,阿恂怎样?”
陶恂不愿意自己发病时候被人看见,两天前回家里,隔壁直有医生等着,陶氏虽然是破产,第七医院也说不准什时候就停,但暂时请个私人医生钱还是有。
“上午刚把自己关半天,刚
在停车场遇见同样早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沈琛,外面下着鹅毛大雪,青年站在枯树之下,穿身黑色风衣,手中伞没有撑开,不知是等多久,绒白雪落在青年肩头,直到听见脚步声才微微转过头来。
陶知行顿住脚步,停瞬。
距离当初青年留学归来不过仅仅只有两年时间,谁能想得到当初回来需要亲自到陶家登门拜访后辈就走到这步呢?
谁能想得到最后坐收渔利竟然会是他,这个在风波发生前出国,发生后直避世不出,从开始到结局都低调毫不扎眼青年,竟然才是最后赢家。
陶恂这辈子眼光直不好,唯压准大概就是沈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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