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条直路,没有处拐弯。
前面有栏杆,就翻过栏杆,前面有墙,就翻过墙,前面有楼,就攀上楼,攀上天台,前面是另栋楼,就远远跃跳过去。
薄渐在会场。
他坐在休息区,会场天顶高耸,他背后是高大,修养到几近
薄渐喉咙发干。从第三视角,跟在江淮身后和他起翻过楼层是回事,可从第视角看江淮是怎翻过挡在他前面所有“障碍体”又是另回事。
他脚下是数层高楼。踏空非死即伤。
可江淮熟稔得像已在这条路上走过成千上万遍,甚至连楼顶晾衣杆高度都熟记于心。
隐秘,危险刺激。
摄像头微微晃动,但设备很好,画质清晰,江淮动作稳,所有场景都反馈回这场视频。
薄渐喉结微动,盯着电脑屏幕:“看见。”
江淮似乎是笑声,转手沿楼梯扶手翻下去。
天光晦暗,再转过摄像头,楼中黢黑,只摄像头边点亮灯,微弱地亮着。像黑夜中唯点火光。
可江淮滑过层层旧楼,老楼房感应失灵错乱楼道灯层层亮起,照亮楼道中脏污墙壁,粗粝楼梯。
像场3D游戏。
隔过十三个时区下午,薄渐收到条微信。
“电脑在手边?你下个软件,和你通视频。”
“在,怎?”薄渐问。
隔好久,薄渐看不到江淮去做什。
十几分钟后,江淮回:
阿财在和江总通视频,今年江总不回国,但到零点前,视频都是通。
江淮话不多,把手机扔给阿财,阿财还乐得和妈妈多说说话。
城区不准燃放烟花爆竹,夜中静寂,冷风发出近乎哨鸣尖锐唿哨。
冬日夜长昼短。
到四点半,夜色仍浓。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昨天提到明年春天约定,江淮会在第二天实现。
天中微亮青漫开,压着沉沉然紫橘红黄,彩绶般霞光。
日色渐渐显现出来。
江淮呼吸声压得很深。
薄渐看见他外套被风揿得抵在腰腹间,跃跳过楼间,手掌磨蹭过粗糙水泥地,日将出时冷白手指尖都泛着红。
腾翻,跃起,高跳,缓冲。
江淮熟悉这几栋旧楼房熟悉得就像熟悉他左右手。他知道哪里有逃生梯,知道从哪儿进天台,知道这栋楼和那栋楼楼间距……这都是他用自己量出来。
他在这里生活十年。
江俪这辈子都不会再回这里看眼,但他不样。
他不留恋这里,却也没憎恨这里。他在这里长大。
“你不是想看跑酷吗?”
国内尚未日出,薄渐不知道在这个时间,江淮要怎给他直播跑酷。
略长网络延时后,薄渐看见江淮第视角。
在他胸前位置。
江淮靠在楼梯前,因为失真,嗓音显得沙哑:“看见吗?”
闹钟响,江淮翻身下床。
家中安安静静,阿财还在酣眠,“吱呀”,门关上。
江淮拎设备下楼,叫出租车。这个点出租车不多,等江淮到旧城区,已经将近五点半,但东天际才泛起点点青色。
可只要破晓,日出便已经不远。
旧城区拆迁时间已经定在新年年尾,旧居民户都尚未搬走,艳红青绿花衣裳还挂在挫楼而出长晾衣杆上,几乎要在冬日中凝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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