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长长叹息漂浮在静谧夜色中。
***
这些天,顾宛直往他房间里来,细心周到地照顾他,她仿佛要将二十来年未给那个婴儿所有母爱全数给容玉,容玉瞧着她眼中溺爱,心间愧疚愈发大,仿佛自己偷去别人东西般。
可若是将切全数告诉对方,她方从亲子重聚喜悦中过来,自己何曾忍心亲手毁去她希冀。
何况,这切又该从哪里说起。
“宋逸舟,你是很重要人,真。”
宋逸舟自然明白,自己对他很重要,只是不爱罢。
“明白。”
宋逸舟像是做个极大决定似得,他站起来,轻轻拍拍他脑袋,像是对待个孩子般。
“午后便要下山,倭夷虽暂被击退,但何时卷土重来也未可知——鹰军兄弟们还在等着。”
容玉艰难地擦掉眼泪,佯装生气,“你这小子可害好苦!”
宋逸舟扯着干裂嘴唇居然笑笑,
“放心,为报答你,已自作主张将所有事情修书封交给黄良送进京……很快他便会知道,他那样人,自会马不停蹄赶来,你身子弱,别想着自己跑回去,便在此处等他来吧。”
容玉怔怔地看着他,“你……”
宋逸舟别开眼睛,“那天,你们对话,全听见。”
醒来时候已经是夜里,清幽月色洒在地板上,碎成地波光。
容玉瘫在床上,始终处在种无力状态里面,三年以来紧绷着那条筋似乎已然寸寸碎裂,他像是条被放逐在陆地上鱼,无力,却有着剧烈焦渴。
唯有个人可以拯救。
门口吱呀声,有人端着盏油灯轻轻走进来,容玉原以为是顾宛,正支撑着酸软身子慢慢爬起来,竟不想,却是宋逸舟!
他面色依旧还有几分苍白,但看上去已行动无碍。
容玉心间焦灼,加之他记挂着宋俨明,连着五六日下来,心间仿佛块被烈火烤制活肉,生疼。
门口吱呀声,顾宛
容玉喉咙哽,“宋逸舟……”
宋逸舟淡淡笑,哑声:“容玉,你俩好好。”
容玉再难说出第二个字,所有语言在这时候都是匮乏而无力,他只是郑重地点点头,然后目送着宋逸舟身影渐渐离去。
人生中总有离别,有人来,有人走。
总有人勘不破罢。
即便是顾宛也料不到体魄强如宋逸舟,复原能力竟会如此之快,原本按她最乐观估计,宋逸舟至少要躺在那里半个月才能醒过来,岂不想,还不到十日,宋逸舟已经清醒,只是肢体机能尚未恢复如初。
所以,当天二人全然没有发现躺在床上宋逸舟动静。
看着容玉脸上震惊,宋逸舟苦笑声,
“原以为……还有些许机会……”
容玉咬着唇,不知如何开口,他低着头静默片刻,才缓缓抬起头来,目光里有着柔光,
容玉狂喜之下,竟不知怎,滚出两滴泪水,怔怔地瞧着他不说话。
宋逸舟亦默默地瞧着他。
他们彼此看过对方青春岁月,而今,切不复当初。
宋逸舟颗坚硬如铁心无法自拔酸软起来,比□□创伤更令人不适,半晌,他才放下油灯,慢慢坐在容玉身边。
“这些天你照顾,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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