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偏过头,看着毫无自知某人,胸腔很慢地起伏下。
奚迟把头蒙在被子里,举着手被江黎牢牢握在手心,
天还没亮,窗外雨声依旧不歇,单调滂沱声音,极致催眠天气让本就满是疲劲身体轻易松懈下来。
奚迟连睁眼力气都没,只凭着本能伸手去探江黎体温。
江黎刚开始没管。
他睡多久,就做多久梦,梦境乱七八糟,从雾雨朦胧深山到医务室门口那条昏暗走廊,再到教室水涔涔窗户,最终切定格在奚迟颈侧那颗红痣上。
江黎从来没有睡得这累过,零碎却又冗长梦境余劲甚至比睡意还要长久。
寝室很安静,只有墙上挂钟无声走着表,眼前除暗色什都看不见,可江黎还是直视着前方出片刻神,良久,他揉揉胀疼额角,正要闭眼,身后那人却忽地往前靠。
下秒,肩胛位置忽地传来阵热意。
江黎怔。
不知是感觉到冷下意识向热源靠近,还是习惯于这种距离,奚迟半埋在被子里,额头却轻轻贴上来,用种近乎依赖姿势。
江黎瞬间失神。
紧接着,他身后被子被人朝里扯两下。
动作不大,但意思很明显。
奚迟声音同时响起:“太靠外,下铺没有护栏,你这样没法睡。”
江黎忽然后悔让人过来。
更准确说,是后悔把人留下。
后隐约能看见事物轮廓时间,往旁边看。
江黎侧身躺着,背对着他。
两人中间隔着两条被子,还有小半臂距离。
山海宿舍床铺不算小,但也没那有余裕,在躺下两个人之后中间还能隔出这大空间。
“江黎。”奚迟在黑暗中喊声。
所以在奚迟抬手过来时候他选择放任,直到——
奚迟手指贴在他下颌位置。
奚迟像是累极,手指没施点力,软得不像话。
江黎睁开眼睛。
贴在下颌手还在不断往上游移,即将要碰到唇角瞬间,江黎喉结很轻地滚下,再等不下去,直接抬手制住他动作。
若木清浅气息从身后细细密密传来,将四周萦绕得很满,却再不复之前那样带着“冲击力”,它不疾不徐温温和和淌着。
可能是深夜不清醒,也可能是烧得不清醒,江黎没抵抗气力,放任倦意和陌生心悸交错。
他闭上眼睛-
奚迟被身侧翻身动静吵醒。
许是因为心里挂这事,这觉他睡得很浅,醒来只恍惚会儿,下意识抬手去摸江黎体温。
感受到身后人要起身动静,江黎最终妥协,翻身往里靠点,将奚迟手重新压回被子:“被子盖好,安静躺会就能睡。”
江黎声音很轻,伴着雨声,莫名显得泠泠,虽然身旁多个人,但气息却是极尽熟悉,奚迟慢慢闭上眼睛。
“有不舒服记得喊。”奚迟声音已经带上明显睡意。
“嗯。”
江黎听着奚迟安静下来,听着他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听着他在睡梦中翻个身,换成面朝着自己姿势,才重新侧过身。
“嗯。”
“中间位置还很空。”奚迟说。
江黎沉默几秒才回道:“不用,快睡。”
奚迟没再说话。
江黎正要闭上眼睛,身后忽地传来阵细微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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