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如今他瞥那天衢如今神色,心中那不妙预感几乎都快要化为纸鸟飞出他腔子来。
早些年他行走乡间,倒是偶尔见得几个困于丧夫之痛以至于神志不清,最后彻底半疯寡妇,那要死要活神色恍惚间竟与面前着白发银眼上仙隐隐有些相似。
只不过,那些寡妇便是疯厉害也不过是凄凄惨惨癫狂些,可天衢上仙如今看着却有些吓人。
“阿雪,知道啦,不该借用他人躯壳来道歉,这般没有诚意,难怪你不喜欢。”
天衢明明是看着季雪庭说话,可听起来倒像是自言自语。
话说到最后,声音愈发虚弱惨淡。
季雪庭轻轻叹道:“可是那不过都是三千年前旧事而已。”
说罢,他忽然又淡淡笑,补充道:“……更何况,说到底,前世被人挖心而事之事,也并非是你授意,你自始至终不曾知情,纯粹是当年晏家人陷于凡世樊笼之间,贪恋嗔痴迷心,于是擅作主张,做那等愚事。天衢上仙,三千年前你不过是下凡历劫场而已,于于你都不过场劫难,如今劫既已去,你又何苦这般自苦呢?”
说完,他便转身,亟待赶紧从这莫名其妙飞来场情难中赶紧抽身而去。
当然,最后他还是没跑成。
天衢本以为,他身在天庭,心魂却早已坠于万劫不复无边地狱之中。
然而,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恍恍惚惚地意识到,原来……
哪怕是阿雪恨他这件事,对于他这样地人来说,竟然也已经是妄想与奢求。
因为那个人对他,早已无爱无恨。
形同陌路,才是真最残忍。
“无爱……无恨……”
天衢看着季雪庭,轻声重复道。
有那瞬,天衢如今看上去,仿佛只是有些微微茫然而已。
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时他,是如何五腑如煎,痛苦欲狂。
在过去漫长岁月中,天衢早已在心魔与神念中无数次地想过自己与季雪庭重复时场景,而在那些幻象之中,他能够想到最可怕事便是季雪庭恨他。
脚腕处传来点微凉光滑触感,季雪庭低下头来看清楚拽住他究竟是何物之后,神色顿时变得分外复杂。
那是条细长漆黑蛇尾——蛇尾另端却是从天衢仙君衣袍之下慢慢探伸出来。
“天衢上仙,还请您克制些……”
季雪庭硬着头皮,回首轻声嘱咐道。
当然,他刻意把语调放得轻缓些,只怕刺激到对方。
“你不恨。”
天衢上仙字句,轻声说道。
他只觉已用自己毕生修为,勉强撑住个虚弱冷静壳子在这里同季雪庭说话。
却不知自己言语之间已是声音颤抖,眼中血泪涟涟落下,如今模样扭曲癫狂,近乎妖魔。
“你应该恨呀,阿雪,当初对你做那多恶事,直都记得呢……你恨,对不对,阿雪,你,你应当是恨。”
他阿雪会对他冷言恶语,口出诅咒。
他阿雪会对他露出怨憎神色。
他阿雪会不愿他靠近,或者对他刀剑相向。
……
他阿雪恨他——这个念头不过在那天衢上仙罕见几次清醒间隙里从心头闪而过,便让他痛苦得呕血裂心,心魂俱裂,以至于瞬间再次坠于那恍惚漫长,日日万蛇噬身疯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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