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衢还在专心致志地将体内灵力灌给季雪庭。
若是往常，季雪庭察觉到这点，自然应当摆出和煦笑容，谈笑间将那人从自己身侧推开。
季雪庭抬眼望向天衢，白发
仙君面无血色，长长白发披散下来，凌乱狼狈，全无上仙威严，那双银色双眸深处只有无尽哀恸、懊悔和疯癫，明明是早已相伴同行多日同僚，看上去竟然显得有些陌生。季雪庭如今望着天衢，不由自主又想起
多年前那个男人。
三千年前，名为晏慈男人看着他时候，心中究竟在想些什
呢？
季雪庭这样想着。
而到最后，无数记忆退去，留在季雪庭神魂深处却是两句空洞洞承诺。
【“阿雪，等
回来之后，们便隐居山林去吧。到时候，耕田你织布，饿就给你打野兔、狍子吃，无聊们就去悬崖上看云起云落……这世间纷纷扰扰，再也跟们两个无关，你说好不好？”】
【“阿雪，别笑，你再笑就舍不得走……那，就这说定。从此以后，们天长地久，生死不离。”】
有那
瞬间，季雪庭忽然感到阵奇异酸涩之感从自己眼眶中传出，他伸手抚向脸颊，震惊地发现指尖湿润，竟然是他眼中滴下滴眼泪。
三千年来，他唯滴泪。
事确实十分龌龊无耻，实在心感愧疚。奈何对你向来都是这般把持不住。阿雪可是要把此事细细告知你那位好皇兄？告诉他你被……”】
…………
旧日皇宫之中，帘帐徐徐落下，掩去床榻之上早已结为体两道人影。
那人影随后又幻化作无数支离破碎片段与细语。
是那个男人轻笑。
随即他便反应过来，如今再去思考这切，早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而想到这里，不知为何，他心中无端端生出股疲倦，仿佛他如今栖身这具灵偶忽然之间显现出它本质，倦意灌入他四肢百骸，周身冰冷笨重，叫他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
这般又过片刻，季雪庭才无声无息地咽下喉头涌起股腥甜，边思忖着他那师父实在无须给他身体平白添上这碍事殷红鲜血，边面带微笑，慢慢站起，然后若无其事地推开身侧白发仙君。
“不用担心，毕竟不是正常仙身，这具灵偶偶尔也会有些小故障，方才应当是哪个关节卡住才会如此。”
季雪庭轻声敷衍道，替自己之前短暂失态找个借口。
“啊？怎可能？灵物寄身可不会——”
“阿雪！”
耳边传来天衢惊慌失措低呼，随后冰冷手猛然按在季雪庭胸口。
股精纯雄厚灵力自天衢仙君掌中源源不断地朝着季雪庭体内涌来。
季雪庭恍恍神，随着来自于上仙灵力瞬间游走周天，他功法瞬间稳定下来，将他方才失控无数心绪慢慢收拢平复。
不过片刻工夫，季雪庭已然恢复正常。
【“阿雪，心悦于你。”】
是那个人近乎狰狞“凝视”。
【“……你什都不懂，你什都不知道！”】
是晏家少主空洞眼眶中缓缓落下来滴眼泪。
【“四皇子殿下，你知道吗？你这个人看似心软，其实与你那位该死皇兄样，既无情，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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