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回道:“那地方,还真是各为各利,这样倒好,狗咬狗,容易掀自己窝。”
长愿将阴海都发生所有事都记得很清晰,独独忘自己是如何逃出生天,坚称是被银冠玉剑年轻修士所救。他还专门要来笔墨,趴在缸边画幅画,举在当空细细欣赏。
“咦,这不就是渔阳城宋公子。”甲板上人说。
“看看看看,嚯,还真是他。”
“宋公子最近好像也出海,就是为阴海都事。”
再记跪祠堂次。
长愿被关在阴海都时间不算短,期间又多次辗转,将各路牛鬼蛇神看个遍,而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主宰者,是不会在意只玩物,所以谈话时并不会特意避开他,尤其是美人楼主人,差不多每天都会对着大缸骂骂咧咧。
“骂什?”
“骂阴海都都主,也骂阴海都小都主。”
鲛人为他赚得钱越多,他就骂得越凶,理由其实也不难猜,因为连假第美人都能赚十万金,若换成真,岂不是更要十倍百倍地去涨?没有赚,就算亏,那老头简直心疼得整夜没法入睡,两个眼袋能路拖到腮帮子。
海,又脏又黑又臭,离八百里尚且嫌不够。”
但鲛人不主动靠近,不代表阴海都捕鱼船不会驶向深海,长愿就是这被逮走。他道:“因为长得有几分像那位第美人,他们就将送去拍卖池。”
而被送进拍卖池鲛人,命运往往是最悲惨,长愿被买主转三回手,受尽酷刑奄奄息,而当时他“主人”为不让这值钱货砸在自己手里,干脆将他送进美人楼。
“那些狗货,是真脑子有病。”长愿道,“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个巨大金鸟笼子,硬要往里钻,钻进去后,他们就开始嗷嗷鬼叫着撒钱,又扯着嗓子喊,要把鱼尾从中间劈开,装上腿,穿上鞋。”
所有人都在喝酒,喝醉之后,又窝蜂地往大缸里跳,争先恐后地要亲手抓“第美人”,结果被活活淹死不少。当时长愿就待在鸟笼里,看着那些尸体绕着自己飘,飘会儿,就会被美人楼龟公用铁钩拖出去。
都对上!
长愿眼前亮:“真?”
“这还能有假。”那人笑道,“你是没去过近海吧,去过趟就知道,宋大公子宋问,声名赫赫。”
“他势力大吗?”
“大,他在阴海都地位曾经只居于人之下,现在则是两人。”
美人楼老板没有名字,就叫楼老板,据传他对凤怀月万分痴迷,还专门为第美人空出整整十五层楼,并且精心布置。但后来溟沉登岛,海边便建起另座新美人楼,凤怀月名字也成为禁忌。楼老板因此大受刺激,背地里将溟決与溟沉骂个遍。
“他们,他们怎懂如何炮制美人?”老头尖锐地叫嚷着。
凤怀月被“炮制”二字恶心得不轻。
凤怀月听得心里发麻,宋问则是在发麻之余,又多几分对美人疼惜。但长愿却并不为那段非人岁月而感到悲痛欲绝,更不需要任何人疼惜,他只是觉得自己倒霉,但倒霉又不是自己错,所以该痛不欲生另有其人,干他爹。
宋问:“好。”
长愿不解:“好什?”
宋问:“干他爹!”
刚刚走出船舱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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