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愿握着二哥手诉苦:“凭什就是嫁?”
柳弦安附和:“对,凭什。”
柳南愿继续说:“听说他杀人如麻。”
柳弦安觉得这点倒正常,戍边卫国,总不会像说书先生嘴里故事那般春花秋月,莺燕环绕,但他也懒得向妹妹解释,就只敷衍地唔唔嗯嗯几句。
柳南愿说到伤心处,眼看着又要落泪:“二哥,你说,若你是,要被嫁于王爷,此时当如何?”
钱大人:“……”
其余大人见势不妙,赶紧找个借口,集体告退。
待到四周无人,梁昱这才收满脸假笑,抽出根笔怒气冲冲地写,以后少给朕惹点事!
写完之后封上红蜡,另附黄金车,酒三十坛,派人连夜送往西北大营。
车队浩浩荡荡驶出王城,所有人就都知道,皇上对骁王殿下偏爱,那是明晃晃写在脸上。
年带着弟子北上援军时,倒是与他有过面之缘,那时梁戍还只是个手握短剑小少年,没曾想,晃竟也到该娶亲年龄。
对于这门亲事,皇上是这考虑,因为前阵子拒公主与柳弦安亲事嘛,总觉得此举扫白鹤山庄面子,得安抚番,所以他在朝中搜罗大圈,精准将自己待嫁……待娶三弟筛出来,打算撮合下他与柳南愿。
梁戍连夜进宫:“皇兄三思。”
柳拂书也很想让皇上三思,主要这位兵马元帅名声不大好,虽逢战必胜,却,bao戾嗜血,每年交到朝廷军费开支中,从来就没有“战俘”项,那战俘都去何处?相传月牙城以西有片荒漠,巨石与沙砾皆被血染成暗红,长风卷,哭号不绝,如同镇压着数万阴魂鬼城,阴森可怖。
朝臣常因此上书相劝,他们委婉地提出,三王爷虽战功赫赫,但斩杀战俘这种事,实在不大仁德。
“若是你,要嫁给那样个人,”柳弦安想想,“可能会跳湖吧。”
毕竟自从上回跳
从此再无人敢多言。
柳拂书觉得这个人,守卫边疆自是猛将,可旦扯到成亲过日子,就显得稍微有那点……算,没有稍微,是非常,非常不合适。
柳南愿本人听完,亦五雷轰顶,因为她直想嫁个弱不禁风斯文公子,现在突然变成杀人狂魔,心理落差实在太大,于是捏着帕子就去找闺中密友哭诉,哭诉完仍不愿回家,躲在茶楼里听人家说书。
日暮时分,柳弦安晃着他那把扇子,悠哉哉来找妹妹。
没办法,因为家中只有他最闲。
梁昱坐在龙椅上,不咸不淡地问:“斩杀战俘,诸位爱卿可有谁亲眼见过?”
底下片寂静。西北苦寒,又战事频发,大家自然都没去过,但王爷从来不问朝廷要战俘开支,这总是真事吧?
梁昱耐心回答:“因为朕三弟体恤国库空虚,所以这些年直节衣缩食,用自己俸禄养着那群俘虏。”
这理由玄幻程度,和俘虏不需要花钱,喝西北风就能活有比,但天子既然这说,朝臣便大多识趣噤声,只有个二愣子还在扯着嗓子禀:“可王爷俸禄,似乎远不够养着那多战俘。”
“原来钱大人也知道这是笔大开支。”梁昱抬抬眼皮,非常好脾气地看着他,“既如此,那爱卿你就捐出年俸禄,帮帮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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