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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鹤山庄在收到阿宁消息后,很快就回信,除让他们听从骁王殿下安排,还送来许多银票,方便沿途采买药材。除此之外,柳拂书不忘给儿子单独寄封厚厚叮嘱,叮嘱他平日里散漫爱瞌睡也就算,但瘟疫鼠患绝非儿戏,身为白鹤山庄人,哪怕不通医术,也要尽量相帮,切不可嫌累嫌烦,成天躺着。
收到这封家书时,柳弦安正在烈日下分拣新买药材,晒得整个人都要化。他觉得自己爹这辈子是不大可能分得清“因为懒而不想做”和“因为没必要而不需要做”之间区别,所以也并没有辩解,只言简意赅地回个大大“好”字,成功达到让亲爹在拆开信瞬间,就怒气攻心、气血上脑、险些过去逆子效果。
这晚又是宿于林中。
连日奔波,让所有人都倍感疲惫,尤其是柳弦安,他自打出生到现在,就没赶过这狂野路,肩颈腰腿没有处不酸,不过酸正好,能拿来练练拔罐。
跑回马车。他身型瘦小,面容也嫩生,但说起药材时却不卑不亢,头头是道,将发生瘟疫时切可能遇到状况都做出预想。白鹤山庄,当真是个厉害地方。
想及此处,程素月又忍不住看向马车,帘子依旧垂着。同行这几天,她鲜少见到柳弦安出来溜达,说真,这还是程姑娘这辈子第次见到这不怕闷、不怕坐男人。于是她调转马头去找高林,小声问:“哥,柳二公子怎也不同们起吃饭?”
“你管这事做什。”高林警觉地告诫她,“他可是公主相中人,你别捣乱。”
“哎呀,不捣乱,就是好奇。”程素月用胳膊肘捣捣他,“哥,你说柳二公子都好看成这样,那她妹妹不得美得跟仙女样,咱王爷居然都看不上吗?”
提到这件事,高副将立刻想起柳小姐那掷地有声跳湖大计划,继而开始牙疼头疼浑身疼:“行,不该你管事情别管,这趟既有赤霞城瘟疫,又有万里镖局前朝旧案,难道还不够你忙?”
“公子!”阿宁被艾灸烫得哇哇直叫。
“别动!”柳弦安笑
程素月“哦”声,终于暂时收起好奇。她知晓谭大人在王爷心里位置,算孩童时期半个老师,听说惨案发生前个月,他还在谭府里与几位小公子起混吃混喝,约好等山中梨花堆雪时,就同去猎场射箭玩耍,谁曾想,没多久就传来谭家满门丧命,血染长街消息。
当时整座王城都炸锅,各种谣言沸沸扬扬,甚至还有人说幕后那只手是皇上,说谭家人死不瞑目,正化成厉鬼四处乱飘。百姓人心惶惶,恨不能将辟邪符咒从头贴到脚。原本花团锦簇繁华之都,像是瞬间就被阴云笼罩。
而梁戍同样陷入这片浓而不散黑影中。他那时尚不满十岁,先前从未尝过亲朋离世滋味,原本听说谭大人要被打入天牢,已是心急如焚,殊不知更惨烈现实还在后头。发丧那日,黑漆漆棺材口接口被抬出谭府,却连个哭灵人都没有。
梁戍只被允许登上城墙,远远地目送谭大人与玩伴们最后程,送丧队伍出城时,阵狂风也恰好吹散他手中拿着叠纸钱。
飘飘洒洒,似下场春日里梨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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