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缱雪目光却落在他领口兰草暗绣上,那是长策学府徽饰,再加上方才少年如鹞鹰般利落身手,和手中银黑色佩剑,年龄、身高、长相、甚至是目前这寻衅滋事眼神,简直和谢刃扣得严丝合缝。
得来全不费工夫。
风缱雪不动声色,将解开腰带重新系好:“你受伤。”
谢刃冷哼声,从河里湿漉漉地走出来,胳膊上洇开不少血迹,扯开袖封时,露出几道戒鞭留下新鲜伤痕。
风缱雪从没进过学府,课业皆由青云仙尊与师兄亲自教授,当然也就没挨过打,这还是头回见到如此震撼教育方式,连
青云仙尊胸口隐隐作痛。
……
风缱雪并没有御剑疾行至长策城,他自幼被师父收养,极少离开仙府,对山下物与人不算熟悉,尚需要适应几天,所以也学剑客买匹马,取个很长名字,叫“酒困路长唯欲睡”,就这路衣摆剑穗扫繁花,马蹄声声地入世间。
这日正午,他抵达处溪畔,很清静,也很干净。正好走热,便将马缰扔,打算泡到日暮时再继续赶路。
几只白鸟叽叽喳喳落在对岸,看着可爱又很憨,和师父有比,风缱雪捏碎粒花生糖,准备蹚过水去喂喂这群“恩师”,雀儿们却像是受惊吓,突然扑啦啦向四周飞去。
待两人姗姗来迟抵达前殿,信使已经折返长策城,只留下满地纸页被风吹得四处乱飘,灯火惶惶暗影交错,很有几分天下将乱调调。
桌上还放着个乾坤袋,里头微光浮动,行李装得那叫个满。见徒弟进门,青云仙尊殷殷迎上前,眼底既慈祥又不舍,词都背好,只等着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好尽快把人打包送走,风缱雪却已拱手行礼:“师父放心,徒儿这就下山。”
言罢便将乾坤袋纳入袖中,转身疾步离开大殿,半句废话没有,唯广袍素纱被星辉漫卷,洒下路流动光。
这切发生得实在太突然,突然到青云仙尊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只目瞪口呆看着小徒弟翩然远去神仙背影,直过半晌,心里才隐隐涌上丝不妙,急忙问道:“逢春,你们来路上,他是不是又作妖?”
“没啊。”木逢春道,“就去师父藏宝室里随便拿点东西,说对付烛照剑魄时或许用得到。”
耳后隐隐传来破风声!
风缱雪反应极快,千重衣摆似冬雪漫卷,单手长剑出鞘,锋刃带起狂风搅得水面乱晃,“当啷”声将暗器劈为二——是枚不起眼石子。
道黑色身影从山腰俯冲入泉中。
风缱雪急忙退让几步,避开四溅水花。
谢刃单手扯住布在河底网,想追赶那条被剑气惊走红锦鱼,可哪里还能追得上,忙活半天连片鳞都没捞着,于是转身怒视罪魁祸首:“你大白天洗什澡?”
青云仙尊眼前黑:“都有什?”
木逢春回答:“些看着不值钱字画围棋琴谱而已啦……师父你怎晕?”
青云仙尊颤声指责:“私入藏宝室有违门规,你怎不拦着他?”
木逢春很没有出息地说:“可不敢。”
因为小师弟这人吧,虽然不走拔刀砍人路线,但不管是表情还是说话腔调,都能纯天然冒寒气,随时随地张“你爹欠二十万”冰坨脸,般人确实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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