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月映野让两人先去休息,自己也回到卧房,遣木雀将旧事送往仙府。
谢刃替枕边人裹好被子:“困不困?”
“不困。”风缱雪揽住他,“在想事情。”
“想什?”
“前世烛照和幽萤,今世你和。”
月映野道:“难怪当初烛照不愿入棺陪伴曜雀帝君。”
谢刃道:“九婴虽死,妖邪却未尽。烛照斩妖,从来只辨善恶,有为非作歹,哪怕外表是光鲜亮丽大善人,也照杀不误。”
风缱雪问:“那烛照后来可有像世人所言,当真偏执入魔?”
“没有。”谢刃道,“就如当年红衣修士,烛照所杀,都是大恶。但旁人往往不知他们背后所做勾当,只能胡乱猜测,猜测他们何时与人打过架,何时吃饭忘付钱。”
久而久之,烛照便被传成容不下半分不端正蛮横之剑,时之间人人自危,而别有用心人也在这时冒出来,联合众修士,共议镇压之事。
“不必存在?哪怕红衣修士实为邪佞,哪怕幽萤无心为恶,也不必吗?”
“你今日话很多。”
烛照悬于半空,沉默会儿,说:“明白,帝君,们起去杀九婴吧。”
杀九婴,完成在赤山时许下降妖誓言。
那是他最为勇猛战,神剑裹着烈火与日光,将大妖逼得节节败退,从日升到日暮,再到下个日升,九婴骤然发力,以全部力量,卷起浓烈黑雾碾过洪荒!
谢刃笑笑,低头蹭蹭那微凉鼻头:“烛照和幽萤未尽心愿,未等到余生,未看过风景,们今世替他们补全遗憾。”
风缱雪含住他唇瓣,亲得小心缱绻。
往事沉重,但幸好都已过去,如今能有如此切实温暖怀抱,已经足以抵挡切恶影。
几天之后,月映野先是将三只掠梦鹰送回长夜城,而后便折返青霭仙府,共同商议下步计划。
那时天下已经很太平,也不再需要长剑镇守,于是烛照便没有反抗,主动归于太仓,只将缕剑魄留在天地间,他同很久很久之前幽萤样,东飘西走,把大千世界看个遍,直到那天抵达杏花城。谢府小公子怀有红莲灵脉,与烛照天生相契,仿佛场等待数百年相遇,总之他把抓住眼前飘动剑魄,好奇地打量会儿,而后便将其往肚子上按,睡。
风缱雪道:“那时你满月吗?”
谢刃回答:“差不多吧,三岁之前事情,也只能记起这件,还是刚刚才想起来。”
月映野道:“能想起往事,就说明烛照力量正在苏醒,你或许很快就能离开这座岛。”
谢刃心里微微动:“嗯。”
这是足以毁天灭地致命击,烛照却并未阻挡,而是看似无意地在半空微微顿,倾下片极难觉察烈焰。
下瞬,黑雾已与无形烈焰道,重重穿过曜雀帝君身体,绞碎他身筋骨。
同时间,烛照也腾空飞起,借九婴尚未缓回精力机会,将最后颗妖首斩落天边。
天地萧瑟,狂风,bao雪。
烛照将自己半掩进最干净雪地里,寒意并不刺骨,也与那喜欢依偎在自己身边灵魄有着天壤之别,但他依旧觉得舒服,像是紧绷许久之后难得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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