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医生,孩子没事,真很感激……”
他快步路过那些报喜和感恩人,眉头紧锁,直接进入重症病房。
病床上躺着个二十来岁少年,右腿大腿吊起,膝盖以下部分却已经消失不见。
“劳医生。”少年冲他虚弱地勾勾嘴角,“指标还好吗?”
他眉头紧锁,
秒下。
嗒、嗒、嗒、嗒……
安隅只愣瞬,眼看着脓包蔓延到下眼睑,他突然冷声命令道:“看着!”
劳医生失神瞬,紧接着便被那双金眸吸住视线。
他其实已经几乎失去意识,还没消化那条指令,只是在那瞬间,他忽然觉得面前金眸仿佛有种独特吸引力,让他不由自主地望进去。
那颗脓包迅速拢起,噗地声轻响,它破,脓液顺着手指流淌到手背。
劳医生对着迅速向上蔓延脓包发愣,数秒后,低头看着自己手。
防护手套不知何时破个洞,滴脓液顺着洞溅入,接触过皮肤正在变红。
寂静之中,刀从手中滑落,清脆地砸在地上。
他失衡般向后退几步,直至撞到备药架,跌坐在地。
摸过,转眼便捡出四五支安瓿瓶,掰开,针头抽吸,转身迅速推入小女孩手臂。
小女孩身上还算干净,只有左手食指上有颗红包,正在飞速拢起。
那些药剂推入后,红包忽然静止下来。
劳医生长松口气,他捧起小女孩脸说道:“这根手指不能要,得救你命,知道吗?”
小女孩茫然地看着他,还不等反应,声清脆骨裂声伴随着惨叫响彻房间。
视野逐渐模糊,他幻觉般地觉得那双澄澈金眸正在被鲜血填充,赤色氤氲着,在那双眼眸中描摹出他自己轮廓。
写满无法拯救病人无力与悲痛。
“劳医生!新药剂组合奏效!腹水抽出后没有反复,血生化指标正常,粒细胞下降!”
“劳医生,们已经向主城申请药物支援,最快批今晚就会到,34区有救!”
“劳医生,多亏您……”
防护服又被割破几个洞,他嘴唇颤动着,顺着洞将防护服撕个稀巴烂。
“钟刻……”他喃喃道:“钟刻……”
“钟刻什?”安隅立即上前,流明在他身后把拉住他,“别!你是普通人类体质,万感染……”
安隅却挣开,他冲到劳医生面前蹲下,双手抓着他肩膀,“告诉,钟刻在哪里?”
“钟……”脓疱已经从领口里皮肤向脖子上蔓延,劳病情发展似乎比别人更快,脸皮下迅速鼓出脓包,向眼球涌去。他不再能说话,苍老手反握住安隅,在他手背上下下地敲击着。
流明在劳医生挥刀瞬间闭上眼,却仍然没逃过鲜血喷溅场景。
小女孩剧烈挣扎,但那根手指已经被齐根切断,鲜血霎时在床上洇开。劳医生迅速准备消毒止血,他不断念叨着“必须截肢阻止感染蔓延,不能再错……”,泪水在他眼眶中积蓄,他颤声对小女孩道:“对不起,四楼没有手术室,只能……”
话到半,忽然停住。
他原本忙乱动作猛地静止,小女孩哭闹也渐渐熄,片刻后,她不可思议地屈屈手指。
左手食指还在,仿佛刚才断指都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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