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隅无意识地呢喃出声,道黑影忽然笼在面汤上,他抬头望向窗外——只乌鸦站在窗格上,乌黑背羽压满霜,就连眼睑都被压得几乎睁不开,只从条缝中用那双精明又昏朽鸦眼瞪着他。
安隅测它基因熵。这只是只寻常快冻死鸟。于是他把它捉进来,用筷子随意挑两根面条放在它面前。
乌鸦不肯吃,只是站在地上瞪着安隅。安隅也不再理睬,疲倦地缩进墙角闭上眼。
不久前那次死亡记忆挥之不去,反复消耗着他精神——空旷活动室里,高大猎人身影从雕柱上欺身而下,明晃晃利斧迎头直劈,冷刃切开头皮、剁碎颅骨……而他在濒死那刻涌出激愤,想要夺斧反杀执念也在回忆冲刷中愈
他看着窗外霜雪,又喃喃自语道:“或许也正该如此。”
卡奥斯正在外面和西耶那道歉,他语气低落,直言父亲失踪和随时会被超畸体精神操控事实让他心力交瘁。蒋枭懒得搅合他们人际关系,替安隅和秦知律盛面端进来。
秦知律起身道:“出去吃。”
蒋枭目露惊讶,又看向安隅,“您也要起吗?”
安隅摇头,独自坐在里屋墙角捧着碗吃面。蒋枭给他盛得很满,埋头喝汤时,面汤上浅浅地映着他金眸。身边人都说他比刚来尖塔时眼神变许多,可此刻那双眼睛好像还和当年在贫民窟时没什两样,凌秋说,美丽而无神,仿佛自出生起就忘记很多东西。
秦知律说出“宁可错杀”时,眸中黯色消退,只剩下坚定。
那道呼吸犹在安隅耳畔,安隅近距离凝视他眸。在这刻,他忽然觉得自己走入长官内心,秦知律生被施加苦痛,如果没有这样坚定是走不下去。那些冷酷与漠然,痴痴信仰和自牺牲,都是命中注定。
“长官。”他无意识地握住那只手。这会儿皮手套刚好戴在他手上,他隔着皮革抚摸过秦知律手指和掌心,“您并没有任何把握,成为混乱反应核心就能主导反应方向,是吗?”
秦知律神情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柔和,“当只有线生机摆在面前,没有任何把握也要去试,因为别无选择。”他说着,目光落在安隅手上,低声道:“手套还给吧,你戴有点大,回去后让商店为你订做几副。”
安隅却摇头,“回去再还给您吧,这里实在很冷。”
安隅忽然心里颤。
霜雪从旁边小窗格中吹进来,落进面碗,他没来由地忽然想起《眠于深渊》最后几句。
“祂忘记自己庞大,赴死而重演。
深渊以此,声声呼唤,唤祂苏醒。
与祂们重新交汇。”
秦知律抬手揉乱他头本就乱蓬白发,“99区超畸体解你弱点,这让你很没安全感吧。”
“嗯……”安隅下下地轻轻点头,视线落在秦知律腰间枪套上,“您可以把配枪也给吗?”
秦知律惊讶,手摸上枪把,“倒不是不行,但你敢开枪吗?”
“不敢。”安隅诚实摇头,“但多件远程武器在身上,会觉得安全点。”
秦知律忍不住笑,他利落地翻开枪套,把枪插进安隅腰间,轻声念道:“长官风衣,长官手套,长官配刀和配枪。不知不觉,身家当都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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