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极其敷衍,任谁都能听出来。金焕原本还想说什,云倚风却已经离开前厅,打发地蜈蚣去拆堆闲置门板回来,打算亲手给玉婶做口薄棺。
金焕又对季燕然道:“季兄也不相信?
头磕得“砰砰”响,却半天没人理他。地蜈蚣小心地收声音,抬起头偷瞄眼,就见暮成雪手中陨光剑已出鞘,正直直指着季燕然,而云倚风飞鸾却抵在他心口,剩下个金焕,手里握着佩刀,也是满脸杀意,看起来谁也不信。
“别……别自相残杀啊,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地蜈蚣原不想劝,横竖与这些人也不熟,可后头又怕万真杀起来,自己身处其中也难幸免,便爬起来主动打圆场,“没凭没据,况且不是还失踪个人吗?万是那岳之华干呢,快些将武器收起来。”
季燕然问:“你心虚什?”
暮成雪冷哼声,转身出前厅。
云倚风脸色也不好看,目光落向窗外时,就更怒火滔天。金焕知道他向来同玉婶关系好,于是劝句:“门主请节哀吧。”
地蜈蚣双腿软,惊愕道:“玉婶……玉婶她不是住在飘飘阁中吗?”
眼见那飞鸾剑还架在自己肩上,云倚风又不说话,地蜈蚣僵着动不动,脑海里飞速转圈,主动告密:“方才做好饭后,敲半天门也没动静,卧房里没人,会不会是暮成雪干?”否则还有谁会如此胆大,敢在风雨门门主眼皮子底下行凶杀人?除自己,赏雪阁内就只剩下个神思恍惚金焕,那大哥莫说是行凶,路都走不稳当。
“去将所有人都叫来飘飘阁。”季燕然从房中出来,沉声道,“个个把话说清楚,昨晚都做些什。”
地蜈蚣赶紧答应声,忙不迭跑出去。玉婶尸首被暂时停放在院中,上头覆着干净被单。暮成雪来之后掀开检查,就见她表情扭曲,脖颈处有圈紫红指印,凄惨可怖。
“如何?”金焕问。
季燕然问:“金兄觉得此事是何人所为?”
金焕苦笑:“且不论那岳之华是否还在山上,这里活人除三位,就只有同暮成雪,难不成还能说是自己?”
地蜈蚣在旁帮腔:“也觉得此事……该与金兄无关?”
“昨夜未曾踏出过观月阁半步。”金焕举起右手,“愿对天发誓。”
“们自然是相信金兄。”云倚风道,“看着又要下雪,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暮成雪答道:“没中毒,也没有刀伤,脖子已经彻底断,只连着薄薄层皮,是被人活活掐死。”
又是个断首横死,可柳纤纤已毙命,剩下人里……地蜈蚣蹲在地上,边往炉子里塞炭火,边偷眼打量,喘气都不敢大声,生怕会被无辜牵连。
凶手不止个。
这个事实,比酷寒天气更能令人心底成冰。众人分坐在厅中,彼此间形成微妙而又脆弱平衡,门外狂啸风雪与室内片死寂形成鲜明对比,房间像抽掉空气密封大瓮,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地蜈蚣放下火钳,蹑手蹑脚地想退出去,可手才刚摸到门帘,耳边就已经传来铮鸣拔剑声音。
“爷!诸位爷!”他骇得膝盖软,“噗通”就跪在地上,扯着嗓子假哭道,“你们放过吧,当真什都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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