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很暖和,火盆燃得正旺,桌上茶具也摆放整齐,杯中剩半盏温茶,能看出来,事发前金焕正在独自喝茶看书,凶手应当是埋伏在院中,待他出门时才突然发起伏击。
季燕然将那身血衣割开,检查后发现伤口只有处——左胸被开个黑洞洞血窟窿,明显是下夺命死手。按说这金焕也是个运气好,旁人遭此重伤,只怕有九条命也难留,他竟然还能存得线微弱生机,着实不易。
云倚风从腰间香囊里取出枚丸药,喂进金焕嘴里。
季燕然不解:“是什?”
“风雨门保命神药。”云倚风道,“服下之后能止血,亦能吊命。”
而比雷声更悚然,是耳边同时响起银铃声。
如同上次地蜈蚣闯入时样,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尖锐急促铃音就已连成片,叮铃,叮铃,像是下场密不透气雷霆,bao雨,劈头盖来,打得人喘不过气。
而隐没在重重铃声中,还有声几乎要撕裂喉咙惊恐尖叫。
“啊!”
那是金焕声音。
处传来,鬼泣般,令人脊背生寒。
两人路低声聊天,漫无目顺着小径往前走,沿途路过各处暖阁,但见白梅阁门上挂着铜锁已冻成冰坨,半截红绳在风里瑟瑟飘着,流星阁门前台阶也被覆满厚霜,回想起初来那日热闹沸腾、把酒言欢,也无非才过去短短十余日,却已恍惚到如同隔世。
眼底掠过道光,“噗嗤”声,是只纯白雪貂从屋檐洋洋得意踩雪而过。
云倚风停下脚步。
季燕然很懂行情:“又想要?”
“还有这种好东西?”季燕然心思活络,听起来打仗时挺有用啊,于是问,“卖吗?”
“卖,可也得先下山再卖。”云倚风找出药箱,命令,“扶住他。”
沾满药粉绷带接触到伤口,金焕在昏迷中倒吸口冷气,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似是将醒未醒。
季燕然看得眼皮子直抖:“云门主这狂,bao包扎手法——”
“你懂什,这样才能止血。”
凄厉如黑鸦泣血。
季燕然纵身赶过去,而云倚风比他更快些,已先步跨进大门。观月阁里狼藉片,院中寒梅树下,正蜷缩俯趴着个人,脸深埋在雪里,满身是血。
“金兄!”云倚风小心翼翼将他翻转过来,探手试鼻息,呼吸细弱蛛丝。
“先带回屋吧。”季燕然道,“救活他,或许就能知道谁是凶手。”
……
云倚风理直气壮,答曰:“王爷欠。”
季燕然笑着摇摇头:“上回好不容易抓来,你却硬要放回雪中,行吧,等。”
横竖这里不是漠北,不是王城,没有半个熟人,所以萧王殿下无论是想抓雪貂还是抓狗熊,都不会给大梁丢人。
他这路追得极快也极轻,几乎是踏雪无痕。那小貂儿原本正在悠闲散步,谁知突然就来个黑影子在后头穷追不舍,猛兽般,眼看就要被提溜起来,它索性头钻进雪堆里,只露出半截屁股在外头,后腿抖,专心致志装起死来。
季燕然被这傻乎乎小模样逗乐,蹲下用指背抚抚那如缎白毛,刚打算将它轻轻抱进臂弯,天边却突然响起声闷雷,“轰隆隆”自乌黑云端滚落在地,没有任何预兆,炸得人心口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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