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倚风道:“现在还不知她究竟是何态度,贸然亮明身份,对们并无好处。”
吴所思提议:“不如先易个容?假扮成姑娘,就说是尤夫人派去。”
季燕然命令:“你易。”
吴所思心情复杂:“易倒是能易,可涂三斤粉也不像啊。”更何况尤氏身子还不好,黑天半夜看到个魁梧大汉描眉画目、穿着裙子蹲在床边,怕是会活活吓晕。
季燕然盯着老吴看会,觉得这张胡子拉碴脸确言难
过阵,又道:“那你离近些。”
云倚风这回倒是听话,往过挪挪,与他紧贴着坐在起。
小雨依旧在缠缠绵绵地落着。
沙沙,沙沙。
沙沙。
还有山间白烟朦胧,湖畔水落涟漪,云倚风笑着看他:“这是你认识以来,王爷所说闲话最多晚。”
“这可不是闲话。”季燕然向后靠,用手臂撑着,“直在想,什时候若不打仗,就到江南寻处宅院,将娘亲接到身边,每天安安心心过普通人小日子。”
云倚风看他会儿,道:“嗯。”
“回去吗?”季燕然问。
云倚风道:“再等等。”
,你二人再回客栈,省得唠叨。”
云倚风随口应声,将手伸出油纸伞,接住几滴细细雨丝,让那湿漉漉寒意浸透掌纹。白日里喧哗热闹、拥挤到几乎走不动长街,此时却被夜幕冲洗得分外清静,叫卖声散去后,耳边就只剩下淅淅沥沥雨,圈圈在地上溅起涟漪,也并带走心里淤积多日烦闷与愁绪。
没过多久,季燕然就将他胳膊拉回来,用衣袖仔细擦干净:“别又引得毒发,要回去吗?”
“再过阵子吧。”云倚风寻处避雨屋檐,坐下歇脚,“很喜欢这里雨。”
季燕然也坐在他身边,扯过披风将人裹好:“这里雨,顶多只能算是安静。”
云倚风闭起眼睛,原只想静静听这初春微雨,后来却不知不觉,沉沉就睡过去。
季燕然将他打横抱起,路带回客栈。
直在用披风护着,倒也未让怀中人淋太多雨。
……
听尤夫人意思,尤艳儿像是在许家受不少委屈,现在又病得奄奄息,怕有不少心里话想同家人交待。而现在唯问题,就是这群大男人,要如何才能在不打草惊蛇前提下,悄悄出现在尤氏房中。
“当真不回去啊?”
“嗯。”
“夜深会冷,你若毒发,可不能怪。”
“好。”
“……”
云倚风侧过头,继续听着他说话。
听他说西北大漠,那里其实并不像人们想飞沙干旱,尤其是雁城,每年都会迎来几场酣畅淋漓,bao雨,闪电将天幕也撕开裂缝,轰隆隆串惊雷炸下来,伴随长空深处卷来狂野大风,那噼里啪啦雨水与冰雹啊,几乎要把房屋并砸穿。
可若到江南,就又是另番光景,牛毛春雨绵延不绝,将青石板路染得又湿又滑,在缝隙里生出细细绿苔来。草长莺飞,花蕊娇艳,远山近水都是雾蒙蒙、软绵绵,手伸出去攥把,风里也能拧出汪水。
还有繁华王城,若不巧在赶集当日下起雨,保管路上堵得水泄不通。
还有蜀中,峨眉峰顶落下雨,能洗出整个季节茶园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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