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师父身中剧毒,得好好吃,按时睡。
静养,静养。
云倚风靠在床上,裹着
杂役送来洗漱热水,因为缺乏经验,所以并没有萧王殿下那份。
云倚风道:“那王爷也早些休息。”
“不让陪着你?”季燕然微微俯身和他平视。
云门主淡定后退步:“清月说,今晚他守着。”
正说着话,灵星儿就抱大束夜幽花进来,说是听老太妃讲,放在房中能安眠。清月也跟在后头,手中握有封信函,还有其余几名风雨门弟子,见到季燕然后,皆恭恭敬敬行礼:“王爷。”
,能起习武、起做事、起喝酒、起谈天,可也仅限于此,再往深,他顶多能同清月提两句鬼刺事,便再也不肯自挖伤疤。
往事像颗坚固茧,在梦境里孵化出无数黑色飞蛾,万千翅膀煽出令人作呕粉末与凉风,带来满身淋漓冷汗。往往也只有在这种被惊醒夜里,他才会仔细想想,倘若父母没有死于土匪刀下,若家人顺利到中原……鬼刺曾说过,是在苍微雪岭捡到自己,那是大梁极北边境,终年冰雪缭绕,百姓不愿住,官府也不愿管,天长日久,就成凶悍劫匪老巢,为祸方,不知掳多少商队回去。直到几年前,才被朝廷派兵剿灭,率军将领便是大梁最年轻统帅,萧王季燕然。
有这层关系,再加上那“万千尸骨鲜血浇灌”血灵芝,当初在季燕然找上风雨门时,他还颇有些“命中注定”感慨,原以为是老天派来救命稻草,也确实打定主意要死死缠着、靠他活下去,可往后发生事情……缥缈峰也好,望星城也好,天天朝夕相处,被对方路细心照顾,竟硬生生惯出几分别心绪。
如个破破烂烂空坛,他本只想修补好裂缝,再苟延残喘多活几年,可谁知冷不丁,却被人灌进碗酒,又甜又醇又上头,醉得迷迷糊糊,醉得不知归处。有时会拼命想多活几年,有时却又觉得,尝过这美酒滋味后,也总算知道何为甜,若实在修补不好,就粉身碎骨跌在这满地酒香里,也不枉活过场。
雁城里姑娘们还是颇有眼光。
“谁送给云门主信?”
“是武林盟。”清月解释,“过阵子就要开武林大会,虽说风雨门不参加,不过请柬倒是年年都要收封,有时还要再三相邀。”
“做做样子罢。”云倚风抽开看眼,“知道不愿去凑热闹,就更要拼命地请,七八张请柬送来,风雨门便又莫名其妙欠个人情。还是照原先那样,送份贺礼过去吧。”
清月领命,在出门吩咐弟子办事时,顺便把王爷也道“请”走。
夜已经很深,有什话,明日再聊也不迟。
但帕子以后是不准再丢。
除非……云倚风无声叹气,准备好满腹惆怅,只是还没等他“除非”出生离死别、心如刀绞,就觉得耳后又湿又痒,似乎不大适宜伤春悲秋,只好反手拍过去。
季燕然笑着躲开:“你该休息。”
“今晚还要进宫吗?”云倚风问。
“明早再去看看王万山。”季燕然道,“不在时,凌飞会来守着你。”他实在不愿他再见到鬼刺,却也实在别无他法,只有尽可能地派更多人过来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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