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倚风好笑,随手丢枚杏仁过去:“你倒是想得长远。”
“师父为帮王爷,也太豁出去。”清月替他收拾好行李,越想越担忧,“但这路餐风露宿,身子能受得住吗?”
“所以才要带着鬼刺。”云倚风单手撑住额头,“放心吧,没事。”
听他语气这般轻松笃定,清月便没辙,别人家师父都是或慈爱、或严厉,只有自己师父,
鬼刺嘴唇泛白,枯瘦手如鹰爪般,僵在半空中,半天没说出话。
蛛儿怯生生试探:“那们……”
“还愣着做什?”鬼刺反手扬,险些将她打得跌坐在地,“回去,回去收拾药箱,要是他死,你们都得死!”
蛛儿惶惶答应声,跑出去做准备。路上恰好撞到风雨门人,清月见她又是焦急、又是面露喜色,时也摸不清到底出何事,便加快脚步,生怕师父又会被这伙疯子欺辱,幸好,没出事。
云倚风吩咐:“这路太辛苦,就让星儿留在王府里陪太妃吧,只你随道西行。”
翌日清晨,鬼刺也被传入宫。他在路上便已听说云倚风自残之事,惊得险些口气没能喘过来,跑到甘武殿内看,云倚风果真正坐在床上,让太医层层揭着肩头纱布,于是又更加怒火烧心几分:“你怎敢?”
太医原正忙呢,耳边被突然来这嗓子,又尖又细,活像个成精哨子,也受惊不浅:“你是何人?”
鬼刺将他粗鲁拽到边,两把扯去那缠半绷带,粗略检查番伤势后,将手往旁边伸,蛛儿当即便递个白色瓷瓶过来。太医见他二话不说就要往伤口上倒,嘴里还念念叨叨,实在像是脑子不清醒,便急忙上去想拦,却被云倚风阻止。
“无妨,他便是鬼刺。”
听到这个名号,太医心里更吃惊,暗道这天下第神医,怎半分医者模样都没有?下手更是颇重,不过……药效看起来倒是不错。他心里想着,便又凑近些仔细观察,见片刻之后,云倚风背上烫伤已经微微泛干,便竖起拇指称赞句:“当真挺神!”
“星儿那脾气,怕是不肯。”清月替他整好腰带,本来不想多说,后头实在没忍住,“这段时间,王城里头风风雨雨,连老吴都说……莫非师父当真倾慕于王爷?”
云倚风靠坐在桌边喝茶,耐心询问:“你是谁徒弟?”
“自然是师父。”清月想片刻,从善如流地调整语序,“莫非王爷当真倾慕于师父?”
云倚风得意挑眉:“是。”
虽然已经有很长时间来做心理准备,但清月依旧叹口气,倒也不是觉得有何不好,只是他挺喜欢静谧安宁春霖城,想到将来风雨门要搬来王城,就闹得慌。
鬼刺却压根不理他,只顾着训斥云倚风,太医闹个没趣,自己收拾药箱,回太医院继续发奋钻研药理去。
“你是疯吗?”鬼刺围着他转圈,“命只剩半条,还要去永乐州?”
“要是死在半路,便算你命苦。”云倚风穿好衣服,“这辈子都别想再解蛊王奇毒。”
鬼刺举起手:“你!”
“下午动身。”云倚风回头看他眼,冷冷道,“若你敢拦,便只管等着收尸。恨你入骨,能以死来让你生不如死,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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