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燕
大面山下,从地图上看,理应是个很荒凉地方,土壤硬化不宜居,还闹鬼,可不得轻而易举就成禁地。
而就在云倚风盯着地图猛看这段时间里,季燕然已经招来城中近军,令他们以最快速度送封书信前往丹枫城江家山庄,将这头发生事情大致告知江凌飞。又就近抽调三万大军随时待命,另择精兵五千人,路随行。
近军统领领命:“是!王爷可还有别吩咐?”
季燕然道:“找两个人来,去厨房烧几桶热水。”
“……”
“不要。”
说这话时,两人已经回到住处,季燕然正在将灯火仔细点燃。盏盏暖晕微光跳动着,照亮桌上杯盏椅凳、屋角半扇屏风,还有墙上画、柜中花,都是先前逛集市时,精挑细选买回来,不是值钱货,却是顶有滋有味人间烟火。
个连遗书都已经写好人,突然就有继续活下去希望,若说心里毫无波澜,自然是不可能。可旦想到做交易另方是江南震,以及他背后还隐藏着、不知道是什阴谋,云倚风就觉得头又开始隐隐作痛,直到被人拉进怀中,方才从浑噩中醒来。
“你不要,那怎办?”季燕然在他耳边问。
云倚风:“……”
热水里还被撒把花瓣,是邻居小姑娘送来,泡出股子玫瑰蔷薇香。云倚风还在稀里糊涂想事情呢,就被扒光衣裳放进去,水温微烫,烫得他个激灵,雪白皮肤立刻泛上片红。
他今天毒发回,匆匆忙忙跑出城,在梅竹松那里服药扎针,本就已精疲力竭。醒来后饭没吃几口,又遇见江南震,冷不丁听到血灵芝,还得知木槿镇与先帝遮掩。惊愕、希望、阴谋、忐忑、猜测、恐惧……各种情绪杂糅在起,像把巨大锤子,将本就奄奄息病躯砸得越发缓不过神,偏偏脑海中那根紧绷弦还放松不,动就扯得天灵盖刺痛,此时被热水蒸熏,方才勉强轻松些许。
于是连骨头都软,趴在浴桶边沿,整个人昏昏欲睡。
或者干脆说是昏昏欲昏迷。
本还想再说些什,脑海里却被灌进糨糊,根棍子乱七八糟搅和着,硬生生在片黑暗中搅出层不出穷金光,晕得相当陆离光怪。
“有阴谋也好,有别什都好,只要能有血灵芝,总得去试试。”季燕然抱紧他,微微闭起眼睛,嗓音沙哑,“在西北时,已为家国百姓放弃你次,当时就在想,若哪天你当真再也撑不下去,却还要挑着那八十万大军,挑着大梁安稳,要照顾母亲,竟连戏文里常演、同生共死都做不到。”
云倚风眉头皱:“不准胡说。”
“不胡说,你别胡思乱想。”季燕然捧起他脸,字句道,“也未必就有阴谋,或许是老天爷看你实在般配,不忍心拆散,所以才额外多给这次机会呢,嗯?”
云倚风想想:“那老天爷还挺有眼光。”
但有眼光归有眼光,有关木槿镇往事也不能不考虑。云倚风琢磨会儿,光冲着先帝费尽心思重建新木槿事,便足以说明那旧镇里白骨与他脱不开关系,或许连所谓“冤魂索命”、“离奇失踪”传闻都是官府有意为之,以此来驱散百姓,遮掩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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