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燕然道:“可与阁下无冤无仇。”
雷三“呸”声,道,李家人都该死!
李家人都该死,几乎每个野马部族俘虏,都要喊上这句话。云倚风甚至曾经觉得,鹧鸪是不是弄个匾额挂在殿上,否则怎跟个口号似,如此深入人心?
季燕然不紧不慢道:“当年黑沙城战,确有许多真相未曾查明。”他边说,边往左侧踱两步,寻块干净石头坐下:“但恕本王直言,按照阁下年纪,应当从未见过卢将军吧?”
这话说得其实有些嘲讽,毕竟连面都没见过,仅听旁人描述,就头脑发热开始嚷嚷着该死与报仇雪恨,怎听都有些二愣子。雷三果然上钩,瞪圆眼睛怒视季燕然,留下左侧大片视线盲区。季燕然手指微微动,埋伏在林中黄庆得到指令,似只灵猿蹿出,半分声音也没有。
谷中,激荡出重重翻涌巨浪。碧绿草地被鲜血染红,带着火星流箭引燃草木,惊得鸟雀腾飞跃起,黑压压片扑棱飞向远方。
定风城里百姓纷纷仰起头,看着这万鸟齐飞奇景,小娃娃们不懂事,都拍着手欢呼起来,却很快就被大人捂住嘴,抱着匆匆回家。只剩街边晒太阳老人,口中喃喃念着经文,惶惶为大梁军队祈福,他是亲身经历过几十年前,那动荡贫穷艰苦年代,何为民不聊生,何为尸横遍野,可千万别再重演次啊。
黄武定剑指长天,怒吼道:“杀!”
大梁将士们呼喊震天地,似滔滔洪水般,涌向那已被冲击得七零八落,撮撮如荒野蓬草流寇。战役打到这种程度,双方胜负其实已无悬念,黄庆单手提着两个人头,还欲再杀向第三人,身后却有匹高头白马腾跃而过,以及声熟悉:“跟来。”
黄庆心头喜,赶紧翻身上马,溜烟跟上季燕然。
切本都是极顺利,但好巧不巧,偏偏此时芙儿却睁开眼睛,见人正向自己扑来,本能便尖叫出声。雷三受到刺激,拖着她随手往后掀,生生将人推下悬崖!
黄庆事先已在腰里系好绳子,防就是这步,他二话不说往悬崖边重重蹬,跟着往下跳,依靠重力急速坠往芙儿身旁,手扯住她衣裙,将人牢牢抱在怀中,右手攀紧麻绳,这才惊魂未定往下看去——白云环绕,何止万丈深渊。
芙儿却还在
雷三正骑着黑马,路向山巅冲去。行至途中,马臀被人箭射穿,吃痛嘶叫着向前栽倒。雷三就地滚,随手抓起地上大布袋,往肩上甩扛,仅靠双腿竟也跑得如同疾风。黄庆收回弓箭,道:“那是通往悬崖路。”
“你从这条小路上山,在崖边找个地方埋伏好,配合救人。”季燕然吩咐完后,便甩马缰,继续追上去。
草群山山巅,终年雾气环绕,草莹绿花洁白,静谧时如瑰丽幻境,可现在却被淋淋漓漓污血玷污仙气。雷三手中拖着名女子,自己退至悬崖边缘,粗喘着看着眼前人:“你再敢前行步,便杀她!”
“好,不动。”季燕然示意他先冷静下来,芙儿像是被灌药,垂着头昏昏沉沉,双足垂落在悬崖边,整个人摇摇欲坠。
雷三眼底写满仇恨与怨毒:“只恨当初在玉丽城时,未能下毒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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