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当年发生过什,时至今日,也算是彻底翻过去。”李璟与他对视,又道,“这多年,幸亏有你守着大梁,多谢。”
“皇兄言重。”季燕然低头,“十岁离宫,在西北大漠中野惯,不懂多少规矩,也只有皇兄心地仁厚,才能忍这身臭毛病。”
李璟笑笑,与他继续往前走着,说些家长里短闲事。
德胜公公怀抱两条披风,跟在这兄弟二人身后,也觉得春日里花园美极,上有漫天星河,下有繁花如锦,空气也是沁甜,当真令人,心旷神怡。
把月光落到白玉河中,将整座皇宫都照得朦胧发亮。
庆小心翼翼地问:“王爷没事吧?”
“没事。”云倚风拍拍他肩膀,“吩咐下去,三日之后,班师回朝!”
……
半年后,王城。
春花开遍大街小巷,举目皆是盎然生机。
翌日清晨,季燕然与云倚风早就出宫,说是要去哪条胡同里吃糖油饼。老太妃乐呵呵叮嘱完两人早去早回后,便也由下人伺候着起床沐浴,却未回萧王府,而是径直去御书房,李璟刚下早朝,正在那里批复折子。
德胜公公扶着她坐好,小声道:“明太妃,当日皇上赐下并非毒药,只是普通参茸补丸。”
老太妃有些吃惊:“补丸?”
那时西南正乱,季燕然在千里之外大肆调兵遣将,将西南驻军全部归拢到自己手中不说,还把中原兵马也调走大半,像是卯足劲要搅出整片腥风血雨。朝臣议论纷纷,上奏折子快将御书房淹没,有说萧王殿下狼子野心,有揪住江凌飞事大做文章,还有人干脆请命,要去西南将季燕然换回,总之啊,纷纷似雷霆骤雨,浇得李璟烦躁至极,早朝时连许多天都阴着脸。朝臣中有机灵,就又跳出来说,萧王殿下素来忠心耿耿,王城中又还有老太妃在,想来应当不会出什问题,不必太过担忧。
但偏偏,因江凌飞事情,老太妃牵挂忧心极,所以虽明知不可为,却还是想亲自去趟西南。
天子在宫内设下家宴,丝竹管弦袅袅,舞姬水袖翻飞,满盘珍馐满目盛景,觥筹交错间,有几人早已喝得酩酊大醉,直挺挺趴在红木案几上,打翻地杯盘碗盏,李璟也未怪罪,只笑着吩咐宫人将他们扶下去,好生照料。
宴罢,已近子夜。
老太妃在席间多吃两盏甜酒,由云倚风送回甘武殿歇息。李璟屏退众宫人,与季燕然在御花园中慢慢散步,清风迎面拂来,晃着回廊两串橙黄灯笼,曳出地脉脉微光。
“父皇在世时,曾有日于酒后恸声,懊悔自己当年为防谢家,直不肯答应卢将军与谢含烟亲事。”李璟站在湖边,看着远处粼粼微波,语调间颇有几分感叹,“当时朕不明白,不明白为何这听起来鸡毛蒜皮小事,竟会令父皇那般耿耿于怀。现在想来,只怕是玄翼军兵败木槿镇后,父皇已猜到卢将军执意要战原因,才会哀呼痛惜不已。”
季燕然道:“将旧木槿镇彻底从地图上抹去,应当也是父皇所做补偿吧。”如此来,在世人眼中,卢广原便还是那个英明神武大将军,从未鲁莽更改过行军路线,而玄翼军之所以落败,也纯是因为叛军数量太过庞大,才会寡不敌众,并无其它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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