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虽都换过新,却还是能隐约闻到那日缠绵后气息,埋首在枕间,便像是被他重新拥入怀里,呼吸是灼热,心是热,血也是热。
心间躁动蠢蠢欲出,空虚在黑夜中发酵升腾,陆追眉头皱着,左手死死抓住床单,紧闭着眼睛不愿睁开,牙齿也咬住下唇,仿佛不小心,便会让酥软呻吟泻出唇角。
他从来便不是个纵欲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心性淡漠——唯有面对萧澜时除外。他爱他,爱到血脉与灵魂里都只
“夫人,”陆追替他将筐里针线收拾好,问,“怎?”
“总觉得这红月来得有些突兀,”陶玉儿道,“心里没底。”
“只是轮月亮罢。”陆追道,“夫人许是因为太过挂念萧兄,才会如此魂不守舍。”
“但愿吧。”陶玉儿握着他手叹气,“只盼这事能早些结束才好。”
陆追答应声,又抬头看眼天边那红月。层叠黑云如絮,簇着当中汪惨淡暗血,给这寂静冬夜更添几分诡异萧瑟。
季灏嘴唇微启,瞳仁暗黑,声音低若蚊呐:“在这世间你最该记住,就是。”
天上月华兀然变暗,细看却是蒙上层血红。林地中窸窸窣窣,分明就是隆冬飘雪时节,却像是初春惊蛰百虫出洞,在枯草与碎石间沙沙蜿蜒穿行。
妖异香气溢满四野,幻境中红花渐次开放,恍惚而又热烈,映得面前人面容也模糊起来,与记忆中碎片重叠,最后只余身如雪白衣。
季灏单手接住他瘫软身体,眼底华光瞬间消散,只余下抹似有似无笑。
“嚯。”青苍山上,阿六抬头,“还是头回见这红彤彤月亮。”
星稀月朗,将漆黑枯树林笼上层银纱,枝头积雪扑簌落下,星点飘在墨黑发间。
萧澜手中握着那朵玉花,与自己乌金鞭梢上红玉佩样,都是娇艳欲滴颜色,青色穗子,细看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季灏道:“这两朵玉花本是对,你现在总该想起来吧?”
萧澜依旧摇头。
季灏定定看他会,敛眉叹气,抱着膝盖坐在树下。
“早些回去休息吧。”陶玉儿道,“澜儿走时便叮嘱过,要让你好好吃饭睡觉,别什都不准做。”
陆追笑:“是吗?”
“他还当真挺关心你。”陶玉儿拉着他站起来,“回房吧,等会又要起风。”
陆追答应声,推门进卧房。窗户是关着,将那凄凄凉凉月光阻隔在外,点亮烛火之后,屋中也多几分跳动暖意。
阿六很快便烧好热水送来,陆追沐浴之后躺回床上,望着床顶斑驳花纹出神——陈年木料刻着交颈鸳鸯,荷叶田田隐入水波,漾出池涟漪。
“是鬼月。”陆追道,“大凶之兆。”
阿六心里略微嫌弃,这大过年,怎跑出来个大凶之兆。
“鬼月现,则正气弱,邪气强。”陆追道,“荒战冤邪,秽魔当道,若放在民间,是要吃猪蹄去霉运。”
阿六当机立断:“这就去炖锅。”
陶玉儿却眉头紧皱。
萧澜开口:“你很像个人。”
季灏问:“陆明玉?”
萧澜道:“你也认得他。”
季灏将那红花玉佩从他手中狠狠抽走,自嘲笑:“原来你忘,却仍记得他。”
萧澜皱眉:“该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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