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澜替他仔细脱掉鞋袜,捏着赤足微微使使力。陆追顿时只觉得脊椎麻直冲脑顶,也不知这股要命感觉究竟是因为此人内力,还是因为心底春情,只得本能将腿收回踩入木盆里,漾开片晶莹水花。
萧澜笑问:“怕什?”
陆追很冷静:“不怕什,自己洗。”
萧澜有意拖长语调:“可在你失忆之前——”
陆追震惊:“在失忆之前,你还做过这些事?”
“若是迷阵,倒是可以试试看。”陆追道,“陶夫人曾教过不少。”
萧澜点头:“知道,在你未失忆之前,就曾破过冥月墓中阵法。”
“未失忆之前……”陆追坐在床边斟酌番,道,“听小山说这坏掉脑子,很有可能永远都不会恢复。”
“什叫坏掉脑子。”萧澜拧热毛巾递给他,“只些丢失记忆罢,能找回来更好,找不回来也无妨,只要你身体健健康康,其余都不重要。”
“不样。”陆追将脸擦干净,“丢段记忆,就像丢段人生,你不懂这种感觉。”
绉绉老成相。”
“不是老成,是师父教。”萧澜道,“行军打仗,谁都想先发制人出奇制胜,可性子太急反而容易吃亏,不如慢慢来。”
“找到张茂吗?”陆追又问。
萧澜摇头:“这里人太多,又都被关押在帐篷里,打算等过个十来天,混熟之后再寻他下落。”
“行。”事情仿佛毫无头绪,陆追深深呼口气,“既来之,则安之,等便是。”
“
“嗯?”萧澜蹲在他身前,笑道,“记忆丢,可陪你走过那段记忆人还在,陆前辈,大当家,温大人,阿六,岳姑娘,还有朝暮崖兄弟们,这才是最重要。”
“只有这些人吗?”陆追问。
萧澜将他双手握入掌心,声音温柔:“还有,会直陪着你。”
陆追看着他眼睛,脑中飘过些许白光,像是模糊想起些什,可待静下情绪后,却又再度什都看不清,片混沌绕在心间,带着些许湿气,凝结成滑落水滴。本该是麻痒焦虑,可此时此刻看着萧澜,他却有着意外平静,似乎就真如他所说,能想起来最好,想不起来也无妨。
只求故人依旧在。
又过几日,萧澜逐渐发现,纳木儿虽说看起来有些憨头傻脑,像个混吃等死贵族草包,但实际上极为精明,尤其懂得该如何操纵人心。在这二十余顶帐篷里,关押数百大楚百姓,却只有几十银刀武士看守,不用锁链,甚至也极少用皮鞭,仅仅靠着每天三顿饭,以及些有意散播出去流言,就能让他们安分服帖噤若寒蝉,如同被剥夺灵魂傀儡,只剩下日复日枯燥重复,与心间充满忐忑等待。
“看这手腕,他应当是耶律星心腹。”这晚,陆追道,“交给心腹做事,八成也是大事。”
“给楚军挖坟。”萧澜道,“迷阵?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别可能性,总不能在大漠黄沙中挖个陷阱出来。”
“迷阵啊?”陆追若有所思。
“数年前漠北古力汗起兵叛乱,也曾在沙漠中布下迷阵,最后是被名女子所破,楚军方能长驱直入。”萧澜道,“那位姑娘名叫云绝歌,是秦宫主友人,只是不知她现在人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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