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城有雨也有光。
喧哗而热闹。
赤鱬之红,桑禾之青,旭日之金,天地画卷。
“那,”怀宁君袍袖挥,“你想救它吗?”
……………………
弯腰插秧苗男女们直起身,高声应和。
“神鱬河开——”
“种谷麦!”
成群赤鱬跃出水面,鳞片灼灼生辉。
它们从正在耕作人们头顶飞过,洒下串串绚烂水珠。鱼群在城外空中划过道绯色彩虹,又头扎进把水田分隔开河道里,顺河而游,游出段距离后,又再次高高跃起。
娄江后退几步,撞到人。
左月生、陆净还有叶仓眉头打着结地站在背后,显然也听到刚刚争吵。
“几位施主,以前鱬城也是会出太阳。”
不渡和尚捻着佛珠,淡淡地说。
…………………………
女人冷笑,“当祝师又算什,反正城死,他照样回去当他山海阁第天才,耽误得几年?又有好名声,又有远大前途,多划算买卖。”
“……”
娄江转头去看舟子颜。
舟子颜苍白地站在原地,等争吵结束过小会,他抬手揉揉脸,若无其事地走上去,敲敲门。
“谁呀。”
雨水弥漫,四周景物迅速变化。
庭院、吵架男女都消失,娄江几个人静静地站在原地,心知这是迷津在发生变化。他们有那段时间,看不到其他东西,只能听到纷纷杂杂对话,有时尖锐有时窃窃,但都很模糊。
“子颜子颜,又有人归水啦。”
“说多少次,要喊城祝,再不济也得喊先生。没大没小。”
“可大家都喊你子颜子颜,凭什
所过之处,漫长瘴月残余晦气如积雪消融。
“赤鱬鳞火来源于日光,”怀宁君轻飘飘地落到仇薄灯身边,“虽然是离不开水鱼,但其实也离不开太阳。没有雨,它们会死,没有日光,它们会虚弱。”
因为虚弱,才需要休眠。
仇薄灯在田垄上走几步。
太阳高悬在天东,积雨落于天西。随着时岁更移,日渐偏西,雨渐偏东,仿佛个缓缓旋转雨与日太极,阴阳相融,构成这座城奇特生息。在日光普照地方,鱬鱼借河而出,替人们清除整个瘴月下来积攒在厚土中晦气。在雨水绵绵地方,鱬鱼半游半浮,从人们手中衔走精心烹制青团裹点。
城门打开。
阳光沿着地面平推而出,转瞬在成千上亩水田上铺开,青绿禾苗在金光中抽高,扎头巾挎竹篮妇女踩着平行田垄而行,扛锄头挑草担男人牵着水牛跋涉在泥浆里。仇薄灯站在条约莫三丈长赤鱬身上,被湍急河水携裹着打半月形城门下经过。
老人敲起锣鼓,苍老歌声在天地间回荡。
“瘴月过呦——”
“四野开!”
“杨婶,是。”舟子颜温和地应。
院子里仿佛有东西被打翻,脚步声急急地传出来,门嘎吱声被打开,露出张慌张妇女脸庞:“啊,子颜,是你啊,快进来快进来……老头子快去拿枣子!”
“不用,”舟子颜神色如常,略有些歉意,“刚刚遇到兜兜,她说怕你骂她,不敢回来。”
“这死丫头。”妇女边道歉,边把人往里让。
后面对话渐渐地就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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