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子颜头点点地垂下去。
“弟子知是山海阁护。”
“虽然当初司天之盟约规定,若仙门对日月之轨有异,可问询空桑。盟约迄今,仙门共问询空桑三次,每次都是数洲血战,生灵涂炭。”阁主沉声,“你可知道?”
“子颜……知道。”
“那你可明白?”
为什护不住?
明烛腾,画面转,娄江只觉得自己,或者说舟子颜,又次跪在地面上,重重地磕头。他用力如此重,以至于附着在他记忆里娄江都感受到那种刻苦铭心痛意。
“弟子疑百氏私改日月之轨。”
“弟子肯请山海阁问询空桑。”
字叩,满座静寂。
他笔直地跪着,胸腔里却沸腾无穷无尽愤恨,鱬城比之百氏,有若萤火比之日月,如此微小如此渺茫,可萤火也敢沸腾,若城池之内百万人奋不顾身,若十六岁少年抱剑,积蓄着怒龙般斩。
“……你又何必非要在鱬城杀他?”陶长老说,“你明明可以在城外杀他。”
“老师啊,鱬城活着,就是这口气啊。”
舟子颜轻声说。
口谁杀城中之鱬,谁必死城中气。
他抬起头,看到面带怒容陶长老,熟悉而陌生。
娄江熟悉陶长老是个有些不务正业老人,整天在阁里阁外转悠,毫无架子。然而舟子颜记忆里陶长老,则显得更加年轻,更加冷硬严肃,不抽烟也不风雅,更像传闻中曾镇守不死城数百年山海阁顶梁柱。
“老师,”舟子颜轻声问,“山海阁会杀他吗?他会死吗?”
陶长老沉默,许久不答。
“他不会死!”
娄江明白。
明白为什连左月生这个少阁主都不知道鱬城曾剑斩太虞氏,明白为什舟子颜在十六岁之后就杳无音信,明白百年来宗内完全不提这个人。
因为这不是什光彩事。
仙门统十二洲,各洲城池百万
“子颜……求阁主与诸位阁老,问询空桑,彻查天轨。”
他抬起头,字句声音沙哑。
娄江见到阁主,见到白发苍苍诸位阁老,见到许许多多或严厉或慈祥长老。舟子颜位位地望过去,他们或别过头,或眉峰紧锁,或摇首叹息……从未有过那冷穿堂风,冷得人血和魂点点地凉下去。
“子颜,”最后阁主开口,声音很慢,“太虞原本是要鱬城交出你。你知道吗?”
“弟子知道。”
鱬鱼数以亿万计,可每条鱼分开都很弱,只有汇聚在起才能照亮山河。他们要护所有鱼,就得守着这口气。
“今天百氏不死城中,明天就有千氏!万氏!鱬城……就没啊!”
寒风穿堂,陶长老重重地叹息,负手而去。
“你这样,护不住。”
护不住?
“你们不会杀他!”
娄江感觉到舟子颜手藏在袖中颤抖着,他竭尽全力地克制着自己,维持着对老师该有尊敬。
“他是太虞氏少主,未来是天牧之首,你们不会杀他!”
“可他说什?几件神器,几万黄金,就够赔鱬城条鱼,说什人口棺材二十两,就算把全城人杀光,两百万两黄金,他太虞也赔得起!说什条鱼而已!”
“就算是条鱼,那也是护鱬城千年万年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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