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仇薄灯坦然地回答。
舟子颜忘件事。
或许不是忘,是走上歧途人就看不见别路。
仇薄灯入城那日,群鱬曳空徊游,只为照亮他人瞳孔……那不是杀机,是场盛大欢迎。
“看来是故人重逢拔刀相向剧本啊。”
在怀宁君拔剑瞬间,仇薄灯鬼魅般后退。道深不可测裂缝从怀宁君站着地方劈出,劈开整条长街,直蔓延到仇薄灯身前不足寸地方。
“你没有被幻术所迷。”
怀宁君说。
“开始还是有,”仇薄灯站在白昼与黑夜分野,“但点命鳞人,便是尾游鱼啊,游鱼又怎会为水所迷?”
这件事是他直以来猜测。
他怀疑,除百氏之外,这世界上,还有个人能够主宰日月出行。
那个人会是仇薄灯吗?
“你误会,”仇薄灯客客气气地道,日影偏转到他背后,白衣飞扬如尊立于旭日中神像,也如尊破日而出魔像,“是问,为什要救这座城?”
怀宁君脸上掠过丝诧异。
“那,你想救它吗?”
金日坠落,黑云压城,赤鱬沉影,稻田为瘴所淹,城人在苦难中焦虑磋磨……随着怀宁君袍袖挥,百年岁月流转,座城从缤纷走向灰蒙。
仇薄灯站在时光深处,衣袂飞扬。
“大苦大悲生死衰亡,”他注视着瘴雾如潮水般淹没沃野,把人像野兽样驱逐到末路,“问想不想救……这话说得真像什绝代英雄,苏醒就自带拯救世界光环。想救,就能救?”
“是。”
这座城对仇薄灯而言没有秘密。
鱬鱼借天地水汽而来,轻轻触碰他指尖,衔住他衣袖,指引他在迷宫般城祝司中行走,把被人为毁掉挪移阵指给他看,又扯着他衣袖在街
他眼角命鳞艳艳,仿佛枚火。
枚燃烧黑暗火。
起先是无数群红色萤虫从地面上蓬飞而起,数以亿万计,很快地星星之火迎风澎湃,化为尾尾矫行天空游鱼!它们成群结队,像百年前瘴月过四野开样,汇聚成此起彼伏长虹,把黑暗驱逐!点燃!
它们破阵而来,聚于人背后。
“原来如此,”怀宁君转腕,握住剑柄,“你从踏进鱬城第天起,就知道这座城想杀你吧。”
他像是完全没有想到仇薄灯竟然会问出这个问题。
“为什要救座……”仇薄灯慢慢地补充,很有耐心地解释,“要杀城?”
金乌轰然坠落,黑暗如潮水铺天盖地。
怀宁君在旭日坠落瞬间拔剑,寒剑出鞘尺,清光如雪,剑鸣如凤,寒唳天地——白凤虚影在他背后腾空而起,展开数十丈长羽翼,每根纤细纹羽都蕴藏睥睨。
半座城被照成白昼。
怀宁君淡淡地说。
“你能救。”
“为什?”
“千万年来,金乌与玄兔年复年因循着被框定轨迹行于青冥,十日与冥月相交于点,有人把那点抽出铸成时岁钥匙,那是足以左右日升月落钥匙。”怀宁君负手而立,城门在他身后关闭,铜锈爬上古朴兽环,“你握着那把钥匙,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让太阳在鱬城升起。”
他凝视仇薄灯眼睛,不放过任何丝神色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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