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狩衡山,狩之为何?”
“天穆南狩,牧尔罴雄!”
红衣少年绕十二枝灯而走,枚枚铜铃无间断地被他挑起到天空,他随走随念,随念随答,四字句,两句节,渐渐如歌。
声音清绝,高歌旷远。
曾有人说溱楼“素花十二问”所有花笺连起来其实是首磅礴大气问天之歌,上问天地下问幽冥,求索八荒追溯四合,这个说话流传久也,却始终没有人能够将所有雪银花问答出来。也就没有人知道到底有没有这样首古老歌。
少年走向回廊上名剑客,伸手向他借剑。剑客愣愣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把视若生命剑随随便便地交到他手里。
“你……”
剑客迷失在少年方才侧首看来眼,清月光辉在黑瞳上流转,眼尾却晕着迷蒙懒倦绯红,就像柄插在曼珠沙华里剑,那冷又那艳。剑客失去言语能力,本能地追逐着少年离去背影想要上前拉住他。
少年忽然跃而下,广袖飘扬,像月光里盛开朵妖冶朱砂。
举楼惊呼。
“……”
口诛笔伐声如鼎沸。
天女将涌到胸口血气压下去,恢复清浅笑容,朝仇薄灯所在雅间方向婷婷拜:“阿涟承蒙厚爱,被抬为天女,不敢冒称天下第美人。小女虽是风尘之人,可也知‘朝闻道,夕死可矣’之理。若这位公子肯让小女见见何为天下等容色,小女即辞天女……虽死无憾!”
话说到最后,斩钉截铁,竟也有几分江湖女子烈性。
众人面为之喝彩,面高声催促这位称“天女远不如他”家伙出来亮个相。
“仇大少爷也没说错,和他比起来,天女长得也就、也就那样!你们真是井底之蛙,才觉得她便是天下第美人!”
左月生心说你都怂到躲起来,怎还敢火上浇油?
啪叽。
菜叶子和茶点雨般丢过来。
左月生眉横:“谁他娘再丢东西,回头山海阁收拾谁!”
直到今天,似醉似梦似酩酊少年披月而来,这个谜题被豁然揭开。
溱河洧水清溪被击碎,却没有人再去管那朵
十二枚铜铃被少年降落带起风晃动,铃声连绵,空灵旷远。
枚铜铃被仇薄灯挑起,挑向空中。
雪银花笺翻卷,上面字在月光中现而过。
“谁乘黄龙,珥彼青蛇?”
“赤南沙西,夏后开兮!”
“你们真很吵啊。”
慵懒倦怠声音压过切喧哗。
左月生和陆净左右,分立两侧,狗腿如小厮般地挽起珠帘。
天女涟突然愣住,对面阴冷孤傲应玉桥和太虞时也愣,所有见到那袭红衣人都愣住……少年越过两位尊贵小厮,走到人们目光中,他五官晕着从天而落清辉,他眼尾扫抹飞红,顾盼间靡艳无边,鸦羽般长发素雪般肌肤烈火般绯衣,整座溱楼下子黯淡下去,天地之间所有浓墨重彩被倾注到他人身上。
满座寂然。
嘘声四起,有人躲在人群里捏着嗓子高声骂:“左少阁,在风月地不讲风月,你爹知道你这横吗?”
左月生抹脸,暗骂这人忒损。
他爹都能在青楼女装唱戏,又怎可能在青楼耍横?
“就是就是!”
“风月场有风月场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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