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中有小村庄,庄中人往人来,皆是经女与月母二族族人。不论老□□女,所有人皆面目青白,双眼全黑,皆成行僵相,竟是早已死去千万年。然,行僵躬耕而作,煮菜成肴,鸡犬相闻,如生人。在据说是太古巨人被斩首所化凶犁土丘向海外面,不知是谁将土丘生生削平成碑,横凌竖厉地劈八个字:
何为尔求
何为尔囚
无署名,无年岁。
“恩怨难清,冤仇难解啊。”
僧道静立在凶犁土丘上,远眺空桑方向赤红升天。僧人容貌平平,道人形容枯槁,二人无话,唯有残存血腥味风鼓荡他们衣袖。光柱足足存续刻钟,刻钟后才渐渐散去。
“阿弥陀佛,”僧人双手合十,“善哉善哉。”
“别善哉,善不。”老道背负拂尘,“烛照八方,十二洲、三十六岛……都知道他回来。麻烦大。”
僧人摇首:“切有为法,当作如是观。”
“如是观?”老道讥笑,“不周山摧昆仑沉,你们佛宗如是观。太护棺走扶风,你们佛宗如是观。三十六岛与洲决,你们佛宗如是观。太乙宗九淖伐空桑,你们佛宗如是观。怎?这回还打算再来次如是观?”
步刚出。
咔嚓!
根金锁高高弹向天空。
“天索!天索!!天索断!”名牧天弟子大喊,“牧天索——断!!!”
太虞族长猛地回头,就在他回头刹那,手下白石表柱爆发出刺眼光芒,比天索崩断更令人惊骇欲死爆裂声从柱身中传出。九重石台跟着起颤动起来,不知道是谁先哭喊声“表柱要倒!”,牧天弟子向四面八方亡命奔逃。
空桑。
扶桑神木上洁白流云忽然转阴,黑沉云层中日齿与月槽上不断迸溅出火光。令人不安隆隆雷声中,亮紫枝形闪电游龙般穿梭。根接根熔金天索紧紧绷起。電火照得所有人脸庞青白苍紫。
“这是怎回事?”
侧立在太虞族长身旁北葛族长神色变。
太虞族长眉头跳,抢步上前,伸手探向清洲天柱表面。就在他手掌刚刚按到柱表天筹时,柱身隐隐呈现出亮橙赤红光泽。所有正在念诵天诀纪官齐齐喷出大口血,古步骤然断。
无尘禅师念声佛
僧人默然不语。
“观观观,枯木尽成棺!”老道大笑,“佛陀何相?何以相众生!无尘老禅,你比你弟子还不如!”
笑声里,老道迈出步,步出东北隅隈,拂尘分分开左右瘴雾,径自步入大荒。
“佛陀无相,以观众生。众生无相,相以万形。”
无尘禅师低首,垂目看凶犁土丘。
哭嚎声里,根根牧天索接二连三地崩断。
地崩山摧。
屹立千万年白石表柱轰然崩塌,道赤火自石基中冲天而起。
光照千万里。
东北隅。
“继续!继续!”
太虞族长将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柱中,面目狰狞地扭头朝纪官们吼。
“谁敢停,谁就是空桑叛徒!”
狂风卷着团团電球,如落果般从扶桑神木上滚落,大大小小雷电光球从百氏弟子身边滚过。九重石台发出不详轰鸣,牧天弟子在各自族长声色俱厉喝令中,战栗着维持阵法运转。
气息萎靡纪官重振旗鼓,艰难地重新列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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