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算子看向不渡和尚,不渡和尚拍拍身上土,冲他使个眼色。半算子不再追问,跟上脚步略微有些踉跄陆净。
三人并肩朝杻阳山方向赶去。
旋城中,茶馆酒楼。
新来客新闲谈,新愤慨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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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
不渡和尚拍拍他。
谁也没有再说话。
什是错?什是对?什是该坚持?他们找不到答案,只能在墙根处并肩蹲成两条逃难败家犬。
“可算找到你们两个!举行龟卜祭坛在杻阳山南脉,们什时候出发?”半算子翻过城墙,跳下来,急匆匆地问,“呃……”
“听到药谷些长老私底下在笑他,他妙手回春,他悬壶济世,他医者仁心,他誉满杏园。可那又怎样?到头来自己妻子死在他救人手里……”陆净胡乱抹把脸,“不敢听,怕听多,自己也恨他。”
不渡和尚沉默。
“怕也会觉得他是个愚不可及滥好人,怕也会觉得他就是切罪魁祸首。可娘教过,不是那样。”
陆净闭闭眼。
依稀又看见素窗边,挽着发髻女人持笔写下“善”与“恶”……要坚持正义,要坚持她教切好美。
转动佛珠。
“他救人,杀娘。”
转动佛珠停。
不渡和尚抬头看陆净,陆净垂着眼,低头看着地面。
药谷谷主夫人在几年前去世,据说是死于名刺客之手。
“故太乙师祖仇薄灯,诡乱天轨,窃占日锚,是以四候相乱,四/风不序,时令难合,历农难续。饥馑疾疫,祸难臻至……涌、清、沧、兰四洲深受其害。太乙不查,沆瀣气,难称仙门……”
黑衣白冠“人”坐在神枎上,慢悠悠地念几张纸上字。
“……慢侮天地,亵/渎时岁。”
读到这里,长眉俊目黑衣白冠者松开手。
洛水书庄袁沐先生撰写
落地后,看到陆净脸鲜血,狼狈不堪样子,半算子愣住。
“怎、怎?”他试探地问,“被你哥揍?”
“没。”
陆净胡乱擦擦脸,站起身,快步走出去。
“走吧走吧。”
“不敢回去。”
“怕恨他。”
至善至贤圣人,至悲至凄亲人。
怨怼啊。
“厌恶仙门和空桑拦截仇大少爷,觉得他们卑鄙无耻到极点。不愿意听到流民唾骂仇大少爷,觉得他们根本看不到仇薄灯付出……可连自己都怨爹,都不敢回药谷,和他们又有什区别?”陆净脸上露出个艰难微笑,“和尚,真虚伪。”
“医者仁心,救死扶伤是药谷恪守准则……那不是他错。救那个人时候,他也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他只是、只是跟平时样救死扶伤……可是,还是忍不住……忍不住会去想,他那天为什要救那个人?那个人要是没被他救,后来娘是不是就不会死?”
“砸他药鼎。”
“他为什要救人?”
“知道什是对,什是错,知道该怨人不是他。可就想娘回来,想娘继续教读书,继续摸着脑袋和说话……他要救人,要医者仁心,可凭什要用娘来成全他道义?凭什?”
不渡和尚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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