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过,切颠倒,教导者与被教导者身份交换。
师巫洛低垂眼睫。
他想要教会他神君自私点,恣意点,幸福点。
点。
再多点。
“阿洛,”
近距离看到那双银灰色眼睛,看见里面自己倒影,少年终于极缓极慢地念出这两个字。
他举起自己手,纤长漂亮手指在空中虚握,去敲击自己心脏。
然后抬眼:“不疼。”
他与师巫洛对视。
孤山雪散,白月高升。
巨大月轮悬在山脊高处孤绝巘峰上,远处,千万钧雪与云流纠缠在起,纷纷扬扬,仿佛夜就下尽千年雪。少年低头,白发如瀑披散,肌肤冷白如霜雪,衣红深得仿佛要滴出血。
师巫洛撑开把油纸伞,走向他。
仇薄灯居高临下审视他,漂亮黑瞳片漠然,眼尾抹妖冶戾红,唇色殷红。
绝世冶艳,绝世危险。
“神君也好,太乙宗也好,他们要建四极,确实件古往今来皆要称颂伟业大义。可定四极,平天下中,死去骷髅又有多少,你是否数过?言山,在天定地清这样伟业前,很多人都会把自己放得很轻,很渺小,为实现这样个伟大梦,纵然以身殉道也心甘情愿。牺牲诚然崇高,但并非所有人都能为此牺牲。为建四极,令西洲身置纷争,为此牵连而死人,他们就只能为此牺牲吗?”
“御兽是西洲御兽宗,护洲城之民,是们使命。若天下为四极而舍弃御兽宗,御兽宗也为天下令宗门弟子,治下洲城陷于沼泽,那御兽宗存在意义又何在?”
言长老沉默。
“殉道也好,护苍生也罢,没有什是真正对。各司其职,各守其道罢。”声音轻轻叹口气。
言长老低头沉思许久,刚想说话,忽然有人闯进宗门大殿。
“真奇怪啊,”
仇薄灯说,他清楚地记得,自己
漆黑眼瞳漂亮而漠然,语调隐约却像发现什新奇事。
他突然成无知稚子,成困惑孩提,踏进个从未涉及领域。在这个新领域里,他无所知。
“因为那些东西,对你不值提。”师巫洛过于冷锐银灰在此刻温柔得不可思议。他郑重地组织话语,他其实不擅长文辞,也不擅长赋比兴,唯独只有颗真心。他尽自己所能地,把他认定切慢慢地教导给他神君。“你会拿回你该得,你想做什都可以做。你是神君,仙门,妖族,凡人,都只是人间员,而你是人间主人。”
你可以俯观人间。
仇薄灯偏头听他说话。
“是。”
师巫洛将油纸伞倾斜在他头顶,遮住风雪。
仇薄灯偏头,雪白发丝落到师巫洛手背上。
师巫洛伸手,替他把那缕头发别到耳后,低声问:“要梳起来吗?”
他气息落在耳边,清凌凌。
“谁让你擅闯大殿?”右侧短须长老皱眉,叱喝道,“出去!”
“弟子请求,”闯进宗门大殿曾清师兄“咚”声直接跪下,重重地把头磕在石面上,“弟子请求诸位师祖,召回吾师!”
他抬起头,血从磕破额头流下来。
“师祖,石夷事,不是老师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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