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难民,组织布施、制止冲突……
就此,梅城堪堪稳定。
“给。”
小孙女将盛半碗稀粥递给背着孩子妇人。
妇人忙不迭地道谢,护着粥碗向后退。退出去,立刻手端碗,手去解固定襁褓布袋子:“阿囡,阿囡,有粥,有粥!快,快喝口!”
“给碗粥吧,行行好,给碗粥吧。”
蓬头垢面妇人用脏兮兮布条背着孩子,可怜兮兮地哀求着,在人群中挤来挤去。
东街末,垂枝梅下。
“杨”字号早点铺子周围簇拥满饿得面黄肌瘦难民,主勺老妇人颤颤巍巍用大勺子搅拌汤锅。锅里粥,与其说是粥,不如说是半碗清汤,清汤里飘层米粒。就这样,老妇人每盛出碗,立刻就有十几双手拼命伸出来争抢。
“退后!退后!谁挤到摊子谁就滚出梅城!”杨记粥棚,位山海阁修士站在高处,严厉地呵斥。
三九隆冬。
西洲冰季来得比其他洲要早,走得比其他洲要晚,冬寒而长。今年,是迄晦明夜分以来,最冷个冬天,也是梅城这年里头,最冷个时节。白雪飘转盖过灰瓦,屋檐下结满冰柱。
往常,梅城在这个时候就该静下来。
打小雪开始,亲朋好友就已经陆陆续续返乡,三九隆冬,该回来人都已经回得差不多。家家户户都该起关门,围在火炉边等待年寒冬过去。街巷除些杂货铺子外,其他店都关紧木门。整座城会只剩下雪落屋檐沙沙细响,偶尔间杂几声火炉边猫儿叫声,长长街道行人罕见。
今年梅城却不清净。
妇人枯瘦手颤巍巍地将脏兮兮破碗递到小女儿嘴边,焦急地催促。
稀粥从小孩嘴边溢出来。
“阿囡,阿囡你喝口啊。”
旁次里伸出只黝黑粗大
毫无疑问,如果不是有这位修士监督,在场难民们早已经扑上来,将锅里粥抢得干二净。
帮老妇人打下手干孙女儿煞白脸。
开始,等在粥棚旁边难民根本就不像现在这样,勉强算得上有秩序。她们老小,大半夜,是被撬门声吓醒,有饿疯家伙,爬进院子,企图把粥铺米面给抢走。好在,几天前,艘简直有半个梅城那大飞舟抵达梅城。
几乎所有梅城人都清清楚楚看到那艘飞舟。
那是他们辈子见过最精致最华丽飞舟,白玉船黄金楼,它在梅城外降落,直接震散城外飘浮十里瘴雾。从飞舟上下来群披银氅修士和身披袈裟和尚,这些修士和尚进城,立刻就接管整座梅城。
放眼望去,满街人。
衣衫褴褛难民,他们嘴唇冻得青紫,手脚皲裂渗血,哆哆嗦嗦地挤在屋檐下,拖家带口……全是些打海城逃难来百姓。南下百川和复仇海妖血洗沿海城池,座又座海城遭劫,十几万、几十万、上百万难民蜂拥向内地。
起先只是沉没海城城民逃难,很快,随着消息传开,越来越多近海人也在往东跋涉。所有能买到路引飞舟,全都人满为患,就连名声最差山海阁“惊鸿白驹舟”都变得票千金。
梅城位于三条逃难路线交汇点。
自苌兰海峡、白木海峡以及洪斗海峡来难民,有近四分之,逃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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