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薄灯悔得
换个普通修士,在冰谷中躲躲,挨挨,十有八九,能捡回条命。
问题是……
仇家小少爷不属于“普通修士”范畴。
他金贵到惊天动地,娇气到无人能敌。
东洲丝织业有个玩笑,说是仇少爷穿,肤上红痕鲜明,可以算是上等布料。红痕浅淡,可以归入上上等布料,红痕几不可见,就可以算作极品布料。轻柔无痕,方为天字好布料……玩笑未免有调侃夸大之处,但这仇家小少爷娇贵也可见斑。
见茶贩摇头,那人然,笑道:“往常从寒潮下逃生,哪个不是能忍常人不能忍之寒痛大毅力之辈?可这仇家小少爷,那就是泡蜜罐长大大……黛梅绸知道吧?尺百金布。比大姑娘脸蛋还滑,人仇少爷硬是穿不!太糙!皮都被磨红!”
茶贩目瞪口呆:“这、这!”
“这种细皮嫩肉娇少爷,第天就得被冻成冰渣,仇家动作快点,倒还有可能找个全尸。慢点话……”说话人耸肩,“骨头渣都找不到。”
……………………
落单小少爷还没变成冰渣。
江湖出件大事:
东洲第世家小少爷走丢。
据说,是突发奇想,要试试西洲极原天雪酿酒什味道,结果遇上万载遇大寒潮,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消息出,众议哗然。
要论西洲人冬天最怕什,非寒潮莫属。这西洲,本就是十二洲中地势最高峻孤寒洲,到冬天千山覆雪万河冰结,刀子风呼呼啦啦,能把城门从初冬封到春中。而雪潮下,刀子风就成白毛风。
眼下,仇小少爷距离冻成冰渣,也就还差两天功夫。
冷。
真冷。
冷得他连把大氅裹紧点力气都没有,只能拼命把精致脸往毛领里埋,白瓷样脸颊冻出层不正常红,小扇子样睫毛盖层细细白霜,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早知道,还不如直接摔死呢!
不过也不远。
雪沙沙沙地从头顶冰谷缝隙打下来,挤在狭窄裂谷里躲避白毛风羚羊驯鹿雪狼等动物偶尔抖下身,把堆高积雪抖掉。仇家小少爷裹件火红毛氅,缩在几头巨大雪狼中间取暖。
小少爷运气其实很不错。
飞舟被大寒潮冻得坠毁后,先是走狗屎运地被只有救助雏鸟习性红凤接住,没直接摔成摊烂泥。后边虽然被发现不是同族,但大抵是看在他生得小份上,寻处雪原上冰谷把他放下。
堪称“帮人帮到底”典范。
白毛风起,天是白茫,地是白茫,天地之间成雪毯,驭舟之术再高超修士也不敢在这种天气行舟。在山谷峰脊上赶路旅客,冻僵尸体,过上百八十年都不见得能被人从雪里刨出来。
“前些年,倒不是没人打寒潮里活下来,这小公子,运气好点,未必就不能活下来。”小酒肆里,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仇家什时候能把他们小少爷尸骨刨出来,位茶贩子听不下去,插口道,“寒潮没个定数,谁也料不到,大伙儿还是积点德吧。”
他劝得诚恳,其他人却看傻子样看他。
把他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旁侧有人道:“这位兄台,怕不是没听说过这仇家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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