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太擅长分析比喻句，尤其窦晟这段话就像故意绕着什
似
，说得不清不楚。
他细品
会才抓住关键，“那你呢，你之前陷入过黑暗吗？”
昏沉夜色下，窦晟回头看着他眼睛。
“有过。”他低声说。
谢澜犹豫，“那你……”
“别紧张，这个病就是这样。”窦晟忽然在旁低声道：“老年痴呆患者，每次睡醒尤其容易糊涂，但好好哄哄多半能哄好。其实老太太病情不算是很严重，
来十回，差不多能有个六七回她都很清醒，有时候还能跟唠唠新闻呢。主要今天车子明说错句话，也才反应过来，不该说是他爸住院，住院是个负面心理暗示，老太太紧张就更糊涂。”
他声音很低，絮絮地说着这些，像在给谢澜解释，也像在安慰。
谢澜其实没完全听懂，他脑子空白时听力水平直线下降，隔好会才胡乱点点头。
有种说不出来滋味。
揪心是有，但也觉得有点温情。老太太思维拐弯快，会错会对，错时候能指着于扉让车子明喊爷爷，对时候又时时刻刻惦记着车子明爱吃虾仁，数学好语文差，快高考要少打游戏。
“咳。”
窦晟清清嗓子。
车子明顿顿，“爸进货去，菜场暂停营业，他得自己去Z村，然后出城高速封，他去走小路，路上车坏，现在在等保险公司去修车，保险公司也得走小路，反正等车修好再重新上路，再回来就要三天。”
另外三人差点没绷住乐出声，只有谢澜和老太太起懵。
谢澜甚至怀疑自己做段中文听力测试。
给你们包去。”
她说着突然来精神，趿着棉拖鞋风风火火地往厨房走去。
几个男生跟过去。老太太动作很麻利，调料罐在哪都知道，会功夫就拌好饺子馅，从柜子里掏出面板开始搓面。
“明明。”她回头招呼车子明，“冰箱里冻着你爱吃虾仁和带子，你给奶奶拿出来。”
车子明又哽咽，正想说什，张嘴，打个巨响嗝。
“但是幸运人。遇到过
就像谢澜妈妈，病重时还惦记着伦敦春天风大，要他来医院时千万系条围巾，穿高领毛衣。
“有些人真是自带疗愈功能。”窦晟忽然说。
谢澜愣，“疗愈是什？”
窦晟说，“就是能让其他人从不好情绪里走出来。人吧，总会有陷入黑暗时候，就需要有束光，能把他们领出来，领出来就好。”
谢澜听得好像有点明白，又有点晕。
过好半天，老太太比谢澜先绕明白，点头道：“行啊，那你这几天都吃奶奶做饭，可不许吃外卖。”
“好。”车子明使劲点头。
几个人长松口气，戴佑招招手，无关人士都从厨房里退出来。
谢澜跟窦晟走到院里拽两个小板凳坐，谢澜伸开腿，对着水泥地砖放空。
其实他很紧张，还得用中文临阵撒谎，他刚才舌头都打结。
“嗝——”
憋眼泪憋。
老太太咯咯笑起来，“你到底饿不饿啊？”
“饿，特别饿。”车子明赶紧去翻冰箱，“奶奶等，跟你起擀皮。”
“放什罗圈屁，你能擀个鬼，回头煮都是碎。”老太太推搡他，“回屋写作业去，你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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