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填顶好冷云杉发出细碎声响。
仇薄灯慢慢地放松下来,直到这时,他
他没怎睡好。
开始是觉得床榻又硬又晃,难受得要死,后来好不容易床榻变得舒服,又开始做梦,梦到雪原风,无孔不入地刮过他脊骨。奇怪是,不怎冷……只是像冰楔作用下,渗进石头缝隙水,在结冰,在膨胀……
骨头缝隙被那股气息填满。
醒来犹自残留股说痛不痛刺麻。
仇薄灯眨眨眼,视野逐渐清晰起来,抛光橡木,圈又圈年轮,忽明忽暗炉火……
“东洲来飞舟快到……”
他撩衣摆,跨过门槛,恢复成以往风度翩翩模样。
温文尔雅,唇角带笑。
“也是,该去接姑姑。”
……………………
岂不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以笔作刀,吃人于无形伪君子来得强?
真可笑,世人尽喜欢把虚伪称为“高尚”,把赤子称为“荒唐”。
薛湘城觉得,可能是因为,越美好东西,越容易激起人们心中黑暗——瞧,他可怜小表弟身边,不就有他这种恶狼,处心积虑地徘徊,舔舐獠牙?
薛湘城志满意没能持续多久。
随着封密信送进暗室,笔墨纸砚顿时统统被扫到地上。他,bao怒,席卷整个暗室,震得墙上挂画哗哗作响。
竟然会有谁对小少爷生出邪念。
可惜,不知道仇堂渊那个老家伙最后是不是察觉到什,面对寒潮,硬生生选择把飞舟开进雪原。
否则,不出三天,人就该送到宅子里来。
不过没差。
仇棠渊怕是老糊涂,真当所有世家都没把手伸进雪原。就算进雪原,只要不死,他照样有办法找到,至于死……
昨晚记忆潮水般涌来。
他腾地又红,又白,纤长手指下紧紧抓进厚重黑袍里,意识到自己抓着谁衣服后,又立刻甩开。
他猛地坐起来,绷起脊背……没有人,木屋里除他没有人。
那道压迫感极强身影不在这里。
铜炉倒还在烧。
猛犸群在第二天下午抵达冰河三角洲。
三角洲上有几间很显眼石头屋子,是图勒部族落脚点,里边挂满冻肉,储满烈酒。图勒人抵达这里,就开始生火,烧水,宰杀驯鹿,熬煮羊肉。他们往肉汤里加入种特殊苔藓,用来除去腥味。
直忙活得差不多,仇薄灯才被笃笃笃敲门声吵醒。
醒来,还有点懵。
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送信心腹头低得几乎要贴到地面,根本不敢看两侧工笔画眼——上个不小心看到,已经被剜去眼睛,活生生炼成人蛊。
“图勒……”薛湘城怒极反笑,“群蛮民,竟敢坏好事?!”
他阴翳得脸庞扭曲。
哪里还有点湘君风度。
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下来,弹弹袖上沾到朱砂,若有所思。
薛湘城脸上神色瞬间变得极其阴翳。
要是死,那也好。
他得不到,别人更休想得到。
将笔丢进竹筒里,薛湘城退后步欣赏自己画作……他窥视仇家表弟已久……他表弟,他明珠般表弟。分明是最有资格嚣张跋扈,却从未侵占过别人丝毫。
骄纵又柔软,明媚又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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