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薄灯红耳尖,莫名不敢再看,抱着枕头,翻身把自己埋在羽被里。
……也不知道下个进入密洞天生萨满,看到最后副竟然是个中原人会不会头雾水。这算不算以后万年,都会有人知道……等等,他有数吧,不会把什不该画,也画上去吧?
仇薄灯面上发热,胡思乱想,听到床帘被掀起声音。
图勒巫师俯下身。
抽走被祸害得不像样枕头,将险些自己把自己闷死阿尔兰解救出来。仇薄灯犹豫下,还是纡尊降贵伸出手,做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半残废。
醒来后,仇薄灯趴在藤萝编织起来巢床头,边有搭没搭,揪枕头里羽毛玩,边瞅自家胡格措往石壁上刻新彩绘壁画。
应该是什开启密洞天生萨满,必须给后来者留下新传承传统。以掺金粉彩漆绘叙事画,图勒巫师画得不算复杂——估计是在他眼里,许多事情根本不值得记载,更不值得夸耀。
寥寥几笔,灼灼生辉。
还蛮好看。
小少爷做出评价。
这乖,图勒巫师却捏捏他脸颊,低声指责:
“不乖。”
被欺负得这狠,到最后居然也还是只会声声喊他……不知道明哲保身,不知道让他变得正常点,只知道纵容他,放任他,让他这刻比上刻更偏激,下刻比这刻更扭曲。
不乖。
被指责小少爷已经听不到他说什,只是感觉到熟悉气息,便习惯性把脸颊贴过来。
跟他来。
不仅来,还心甘情愿,任由他以自己血肉为巢。
有那瞬间,图勒巫师真想把他阿尔兰直接活生生吞食进腹——他怎敢这纵容个怪物?
让它再也无法忍受丝毫与他分离可能,让它对他温暖与热忱痴迷得病入膏肓。
柔和荧光下,仇薄灯忽然蹙起眉。
理所当然事,他点儿也不羞愧地想,毕竟都是某人干好事。
被抱出巢床后,仇薄灯想看眼,图勒巫师到底刻什,又不好意思,只好故作不经心,随意打量这个大变样石窟祭坛。
并完全出于私心,觉得比东洲那堆士子文人丹青大作,都好看。
看着看着,仇薄灯忽然差点下把半个枕头羽毛全揪出去:“喂!你刻、刻……”刻做什!
图勒巫师站在石窟暗影里,侧首看他。
银灰眼眸隔很远距离,依旧清晰。
“……刻就刻吧。”
……是真学不乖。图勒巫师想。
将人揽进怀里。
仇薄灯在他气息中沉沉睡去,梦中只剩下片永无止境雪。
………………………………………………
“感觉鹤姐姐要气死……”
图勒巫师视线自藤萝移到他脸上。
不知道梦中梦见什,仇薄灯习惯性蜷起身,细瘦手指缩在脸颊边。图勒巫师掀开被子,侧躺下来,朝他伸出手,蜷缩成团小少爷在他进被窝后,本能地凑过来。挪挪,找到个舒服位置后。
图勒巫师吻吻他眉心。
仇薄灯脸庞陷进枕头里,无意识地重复:“只是阿洛……不生……”
……只能做他个人祭品,做个人血肉巢穴。显然,在睡梦里,小少爷也还记得图勒巫师要他记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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