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到吊在钢骨下
父亲时，雅也竟然没感到震惊。不，不能说完全没有。他扔掉
手中超市购物袋，慌忙跑到父亲身边。站在寒冷彻骨工厂里，仰望着已彻底不动父亲遗体，“该发生
“肯定会还您。”雅也又说
遍。
“呃……太好。在这种时候，真不好意思。”俊郎摆出副过意不去面孔，指间夹着香烟，双手交叉以示歉意。
喝光仅剩点啤酒后，俊郎说困，就上二楼。他以前经常来这里，对哪个壁橱里放着待客用被褥如指掌。
竟然说妈妈去求他，借大笔钱！
父亲说过借钱经过。父母在俊郎唆使下买投机股票，不，确切地说是被卷入俊郎操作投机。俊郎说由他先垫上，让幸夫写下借条，好像还说借条没有太大意义，只是形式上。幸夫做梦也没想到会被妻弟所骗。事到如今，就连俊郎是否真在买卖投机股票都让人怀疑。
但不清楚实际会怎样，也不知保险金会不会全额支付。”
“肯定会支付，又不是死于非命。”
雅也沉默着。他想说，不是死于非命还是什
？
“雅也呀，估计你也听说过……”俊郎把手伸进上衣口袋。
雅也已猜到他会拿出什东西。不出所料，俊郎掏出个茶色信封，从里面取出张叠得整整齐齐纸，在雅也面前展开。
雅也转向殡仪馆推荐最便宜棺材，盘腿坐下。父亲遗像看上去脸虚无。可以想象他临死前肯定也是这副表情：失去切，绝望，对未来失去信心。
雅也站起身，打开通向工厂玻璃门。冰冷空气迅速包裹全身，他打个冷战，穿上拖鞋。水泥地面像冰样寒冷，四周弥漫着刺鼻机油和灰尘气味。他不喜欢，但从小就已闻惯。
他抬头仰望房顶。钢骨房梁横贯左右。尽管光线昏暗看不清楚，他却能在心里描绘出房梁上生锈及油漆脱落样子。其中块酷似日本地图。
就在前天晚上，雅也回到家，发现在那日本地图正下方垂着绳子，父亲吊在那儿。
2
“你妈妈去世前——那已是三四年前事——说是需要大笔钱，过来求
，呢，就给她凑四百万。后来经济不景气，也不好意思催亲姐姐还钱，所以直拖到今天，可是，生意也不行。”
俊郎以神户和尼崎为中心做眼镜和钟表批发生意，全都批发给镇子上小零售商，整日从早到晚开着小货车四处奔波，凭借多销提高收益。泡沫经济崩溃后，他收入明显减少，那些小零售店已经没再进货能力。但俊郎资金周转紧张，原因不仅如此。雅也记得以前母亲曾说过，俊郎炒股赚不少钱，尝到甜头后，就再也不想努力工作。
“真不想说这些事。”俊郎愁眉苦脸地搔着头，“也借钱，而且是高利贷。如果直不还，不知他们会怎样对，说实话，很为难。”
“嗯，明白。”雅也点点头，“别处借款清算完后，会把钱还给舅舅。”
“是吗？你能这样说，就得救。”俊郎龇着黄牙笑，“对方不是般人，他们也知道借给你们家钱。所以，如果无法还钱，他们就会让交出借条，最终还会给你添麻烦。直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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