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它最古老街道上还长着断枝裂桠、积满尘土扁桃树,不过已经没有人知道是谁栽种。正当奥雷良诺父亲心致力于整顿镇子,他母亲天两次把成串糖鸡儿、糖鱼儿拿出去卖,靠这笔好生意来振兴家业时候,他自己却整天扑在被遗弃炼金试验室里,无师自通地研习着银匠技术。他个子长得很快,哥哥留下衣服不多久就穿不上。他开始穿父亲衣服,但先要让维茜塔肖恩把衬衣打个褶,把裤子修剪下,因为他不象父兄那样魁梧。青春期使他失去柔和童声,使他变得沉默寡言,完全离群独处,然而却恢复他出生时那敏锐目光。他潜心于银匠试验,几乎连吃饭也不离开试验室。霍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见他这般沉湎心中发愁,以为他也许需要个女人,于是给他家里钥匙和点钱。但是,奥雷良诺却把钱全部用来买配制王水盐酸,还把钥匙全镀上金。他这样行为反常几乎不能跟阿卡迪奥和阿玛兰塔相比。他们已经开始换牙,但还整天拉着印第安女人披巾走路,而且固执地不愿讲西班牙语而讲瓜希腊语。“你有什可抱怨!”乌苏拉对丈夫说,“父母干蠢事总要传给子女。”当她自己哀叹这厄运,深信孩子们反常和长猪尾巴同样可怕时候,奥雷良诺却看她眼,使她如堕五里雾中。
“有人要来。”他说。
乌苏拉同往常样,每当他预言什时,她总要用家庭主妇推理使他泄气。有人来是正常,每天有几十个外乡人路过马贡多,这既没有使人惊慌,也不用预言密告。但是,奥雷良诺却不管推理不推理,他对自己预言深信不疑。
“不知道谁会来,”他坚持说,“但不管是谁,来人已经在路上。”
果然,星期天雷蓓卡来。她年仅十岁,跟着几个皮货商风尘仆仆从马努雷[2]来到这里。那些商人受人之托,把她连同封信送交霍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家中。他们说不清楚是谁请他们帮忙。雷蓓卡全部行李,就是个小衣箱,把绘有彩色小花木摇椅和个克洛克洛作响帆布口袋,里面装着她父母遗骨。那封带交霍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收信语气非常亲切。信中表示,不管离别多久、相距多远,写信人直深深地爱着他。出于起码人道精神,他发善心把这可怜无依无靠孤儿送来。那孤儿是乌苏拉个远房表妹,因而也是霍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亲戚,虽然关系更远些。她是难忘朋友尼加诺尔·乌育阿和他尊敬妻子雷蓓卡·蒙铁尔女儿,这两人现在天国上帝身边,他们遗骨并带上,望按基督教葬礼给予安葬。信上提及人名和信后落款都写得清清楚楚。可是,无论霍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还是乌苏拉,都想不起有这样称呼亲戚,也不认识任何与收信人同名人,更不用说在遥远马努雷。从女孩口中得不到任何补充情况。她到这里就坐在摇椅上吮指头。人们向她提问,她毫无听懂表示。她穿着身已经穿旧黑色斜纹布衣服,脚蹬双漆面剥落漆皮靴。头发梳到耳后,头上系黑绶带打蝴蝶结,肩上披条花纹被汗迹弄模糊披巾,右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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