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颗包着铜托食肉兽牙齿,那是预防眼疾护符。她皮肤发青,腹部圆胀如鼓,看起来健康状况不佳,而且经受过比她年龄更为久远饥饿。然而,当人家端饭给她吃时,她却把饭盆搁在腿上,碰也不碰。大家几乎把她当成聋哑人。直到那些印第安人用他们语言问她想不想喝水时,她才转动眼珠,仿佛刚刚认出他们似,点点头表示要喝。
[2]马努雷:哥伦比亚沿海小城。
就这样,家里人不得不把她留下。大家决定叫她雷蓓卡,因为照那封来信说,她母亲就叫这名字。奥雷良诺曾耐心地给她念全部圣徒名册,可是她听任何名字都毫无反应。那时马贡多还没有死过个人,所以没有公墓。人们把那个骨殖袋存放着,等待选中个象样地方时再安葬。但有很长段时间它到处作祟,常常在人们最想不到地方出现,象生蛋母鸡似克洛克洛乱响。雷蓓卡过好久才投入家庭生活。她躲在家中最僻静角落里,坐在摇椅上吮指头。没有东西能引起她注意,只有那挂钟音乐使她惊恐不已,她每隔半小时就用畏惧目光搜索番,仿佛在空中某个地方能找到那音乐似。连几天人们无法让她吃饭,谁也搞不懂她怎没有饿死。最后还是印第安人解事实真相。因为他们经常蹑手蹑脚地在家里走来走去,他们发现雷蓓卡只吃院子里湿土和用手指从墙上挖下来石灰块。这恶习显然曾遭到过她父母或者其他扶养人责骂,因此她明知不对却偷偷摸摸地干,她把弄到东西分成几份,趁没有人看见时吃。从此以后,大家对她严加看管,还把牛胆汁洒在院子里,在墙上涂辣椒水,以为用这些办法可以挫败她恶习。但她还是狡猾而巧妙地寻觅着湿土,以致乌苏拉不得不采取更激烈办法。她在土锅里放桔子汁,加进大黄,放在露天过夜,第二天让雷蓓卡空腹喝下。没有人告诉乌苏拉说这是医治食土恶习特效药,可是她相信,苦汁在空腹中定会使肝脏产生反应。雷蓓卡虽有佝偻病,但却异常倔强难驯,给她灌汤药还得象对付小牛犊样卡住脖子。她捶胸顿足,又是咬人又是吐唾沫,嘴里还说些别人听不懂话,人们简直无法对付她。据惊愕印第安人说,这些话是他们语言中最下流脏话。乌苏拉知道后,就把治疗同皮带抽打结合起来。人们始终没有弄清楚,究竟是大黄还是鞭打起作用,没过几星期雷蓓卡开始露出恢复健康样子。她跟阿卡迪奥、阿玛兰塔起游戏,他们则把她当作大姐姐。她吃饭胃口很好,叉匙都用得很熟练。不久,大家又发现她西班牙语说得和印第安语样流利,她对手工活儿十分能干,还会跟着挂钟奏出华尔兹舞曲唱她自编滑稽可笑歌词。大家很快就把她看成家中新成员。她对乌苏拉十分亲热,远胜亲生子女。她称呼阿玛兰塔和阿卡迪奥为妹妹弟弟,称奥雷良诺叔叔,称霍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爷爷。因此到头来她也名正言顺地用起雷蓓卡·布恩地亚名字来。这是她使用唯名字,直到寿终。
雷蓓卡食土恶习治愈后,被带到孩子们屋里就寝。天晚上,和他们同睡印第安女人偶然醒来,听到房间角落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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