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米纳确实是在半夜上船,她走得十分隐秘,面戴守孝黑纱,但登上不是古纳德公司开往巴拿马远洋轮,而是开往沼泽地圣?胡安市普通船。圣?胡安是她出生地,她在那里度过青年时代。随着岁月流逝,她还乡之情越来越浓。她不顾丈夫意见和当时风俗习惯,除位十五岁由她家女仆照料长大养女之外,没有带任何人。但是,她把自己行程预先通知各船船长及各个港口当局。当她作出那轻率决定时,她对儿女们说,要到伊尔德布兰达姨妈那儿调整三个月,但内心已决定长期留在那儿。乌尔比诺大夫十分解她倔强脾气,他感到万分难过,但还是低声F气地答应下来,将它视为上帝对自己沉重罪过惩罚、可是,当轮船灯光还没有在他们眼前消失时,他们已在感到懊悔。
他们虽然保持着形式上通信,谈谈儿女们情况及家中其他事情,但是几乎两年过去,谁也没有找到条回头之路,每条解决矛盾道路都被他们自尊心堵死。孩子们第二年学校放假时到弗洛雷斯?德马利亚镇去,费尔米纳尽力表现自己对新生活很能适应,至少乌尔比诺医生从孩子们信中得出这样结论。在那些日子里,里约阿查主教正骑着他那头著名披金绣边马农白骡子在那带热情地巡行。来自远方朝圣者、手风琴手、食品小贩和卖护身符人纷纷跟在主教后面。有三天时间,庄园里云集着残疾人和各种患不治之症人。这些人实际上并不是来听主教博学讲道和请求赦罪,而是来向骡子乞求赐福,据说这匹骡子能背着主人做出种种奇迹。主教过去是个普普通通牧师,当年就是乌尔比诺家熟人。天中午,他从讲道地方逃到伊尔德布兰达庄园来吃午饭。午饭中间,他们只谈些尘世事。吃过午饭,他把费尔米纳叫到边,想听听她忏悔。但是她既客气又坚定地拒绝。理由很明确,她没有什好反悔。尽管那不是她目,但她起码也意识到,她这回答将会传到应该传到地方去。
乌尔比诺大夫多少有点恬不知耻地说,那两年痛苦生活,不是他过错,而是由于妻子种坏习惯,她喜欢闻家人和自己脱下衣服,以便凭气味决定该不该送去洗,尽管粗看上去还很干净。这是她从小养成习惯,直到丈夫在新婚之夜发现她这行为之前,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这种动作会招人非议。丈夫还察觉她每天至少三次把自己关在盥洗室里吸烟,他对这点倒并不在意,因为她这样出身女人,常常三三两两地关起门来谈男人,吸烟,喝廉价烧酒,甚至喝得象泥瓦匠那样醉醺醺地倒在地上。但是对她碰到什衣服就嗅习惯,他不仅认为不合适,而且认为有害健康。她把丈夫意见当做玩笑。对丈夫意见,当她不屑争论时,她都是这对待。她说,上帝把勤快黄鹏鸟鼻子安到她脸上,不单是为摆设。
天早上,她上街买东西时,佣人们在家中嚷叫起来,闹得四邻不安,因为她三岁儿子失踪,他们找遍旮旮旯旯,哪里也找不到。她回家时,全家都在惶惶不安。她象鹰犬似转两三圈,在谁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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