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变,”他说。“您呢?”
她第二杯茶没有喝,用过去样毫不掩饰神眼在责备他。
“别无他求,”她说。“都满七十二岁。”
阿里萨受到沉重击。他真想找句话马上驳斥她。但是他年龄过大,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从未因为这样短暂交谈而感到如此疲劳。他觉得心脏阵阵地疼痛,而且每跳下,动脉都发出金属般响声。他感到老朽、悲伤和无用。他着急得想哭,以致无法说出话来。他们在充满预兆沉默中喝完第二杯茶。当她又开始讲话时,已经是要求文仆去拿信夹。他差点儿没求她把那些信留下,因为他有复写份,但回头想,留复写件会让人觉得不那高尚。他们已没什好说。
告辞前,他建议在下个星期二同个时间再见面。费尔米纳心想是否应该答应他。
裂时,首先退还就是信。”
她没有留神他用意,将信还给他说:“有信不读是件憾事,因为从前信使受益匪浅。”他深深地吸口气,她说得那自然,使他大为惊讶。他对她说:“您想象不到现在是多幸福!”但是她又换个话题,整个下午他没能再提起那封信。
过六点,家里灯都亮起来,他告辞回家。他感到很有信心,但不敢存非分之想,因为他没有忘记费尔米纳二十岁时多变性格和无法预料反抗,他没有理由认为她已经改变。因而,他壮起胆子,真诚而谦恭地问她,改日能否再来。
得到回答又出乎他预料。
“什时候想来就来,”她说。“几乎总是个人。”
“不知道老见面有什意思。”
“也没想过有什意思。”他说。
于是,星期二下午五时他又去,以后所有星期二都是如此,而且照例不通知,因为到第二个月未,每个星期见面已变成两个人习惯。去时,阿里萨总带上喝茶英国点心、糖渍栗子、希腊橄榄以及在远洋轮上美味咸肉、咸鱼。有个星期二,他给她带去她和伊尔德布兰达
四天以后,星期二,他没有通知就到费尔米纳家里。她没等仆人送上茶来,就跟他谈起他那些信对她何等有用。他说,严格地说起来,那不是信,而是他很想写部书里个个情节。她也那理解。因此,假设他不认为是种轻蔑话,她想把信还给他,以便把它们派更好用场。她继续讲着那些信在她艰难日子里给予她巨大力量。她说得那热忱,那感激,也许还怀着深情,以致阿里萨敢于在迈出坚定步基础上,又往前跃进大步。
“们从前是以‘你’相称。”他说。
“从前”是个忌讳词儿。她觉得过去那个虚幻天使又来到I身边,她想避开他,但他更加单刀直入地说:“是说在们从前信里是这称呼。”她对此话感到不悦,不得不做出很大努力使他不致察觉。但他察觉到,他知道应该更加小心谨慎地试探着前进。虽然碰到软钉子告诉他,她仍如年轻时样难以接近,但她已学会用温和表情来掩饰她,bao烈性格。
“意思是,”他说,“过去信是完全不同另码事。”
“世上切都变。”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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