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两日,离浈幽已远出千里。
浈幽地处南方,空气湿润多雨,住在浈幽兰渐苏连敷面黄瓜都省下不少。京都尘多,气候干燥,兰渐苏恐惧飞尘,出王府前拿纱布做几个简单口罩带在身上。口罩裹在防水布里,入江时未被浸湿。眼看船已驶进通京渠,即将入京地,兰渐苏取出个纱布口罩戴在脸上,口鼻遮得密无缝隙。
偏头见夙隐忧盯着他看,兰渐苏问:“哥哥要来个?”
夙隐忧扭开头:“未有疫疾,如此古怪得紧。”
兰渐苏笑笑不说话,口罩挡住笑唇,只余双弯成月牙流情凤目。可惜流出来情对不是人,而是对他脚旁猪。他蹲下去调戏这头跟他如影随形猪,亲热地喊着:“崇崇~崇崇~”
几个船工手足无措,慌忙升锚,起帆,开船。
兰渐苏奔到码头,船已开出数百米水路。浈献王站在甲板边吃鸡腿边嘚瑟地看他,心里好不痛快。
兰渐苏怔望远去大宝船,深深地呼吸下,又下。气沉丹田:本前烟江大学游泳比赛蝉联冠军,会怕这区区几百米水路?
将小香猪夹在腋下,兰渐苏稍微做个不失体面热身运动,然后纵身翻进水中,单手往行船潜游而去,身姿流利恰如海中游鱼。
还夹着头猪。
世子殿下,京师美人如云,花楼遍地,待到那里,世子爷日夜有佳人作陪,喝不完美酒佳酿。”
自来听美色就春心漾动世子,此话听毕脸色依然不见大好,叫献媚随从讨个寂寞。
浈献王取锡刀切下枚鸡腿,夹到夙隐忧碗中:“忧儿,你最爱吃鸡腿,此鸡肥嫩多汁,你尝尝看。”
夙隐忧兴味索然,夹起鸡腿送还到浈献王碗里:“父王吃吧,儿子没什胃口。”
浈献王担忧道:“忧儿,你这是病?”
夙隐忧疑道:“分明是只猪,你怎管他叫‘虫’?”
“是尊崇崇,不是虫子虫。”
“这又更奇,你没事情去尊崇只猪?”
兰渐苏不好告诉他真相。他前世顶头老板,名字里有个崇字。品味差,话又多,定下承诺反悔得比小说女主从讨厌男主到爱上男主速度还快。天下苦崇狗久矣。今生兰渐苏养只猪,不觉中便将它取名为崇,好全他前世对崇狗满怀
游到船头,兰渐苏顺着船壁轻功飞上,甩甲板水。
他怀抱小香猪,透身淋漓,精硕胸膛隐现湿领前,濡湿发下眼角笑弯弯:“父王,兄长,儿子放心不下你们,还是来。”
夙隐忧双手抓着折扇柄,两眼发直。浈献王口中鸡腿垂直掉下,神色死寂,几欲往生。
“船工,或许,有没有烧煤火钳?钳能给本王敲爆天灵盖那种。”
船工暗道:好个父慈子孝。
夙隐忧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掌着额头闭上双目道:“父王。”
远处人也喊:“父王!”
桌子被震得晃。浈献王方将鸡腿含半头进去,突听到这声嘹亮“父王”,恍惚间误以为听见炼狱恶鬼之音。
兰渐苏抱着头猪,遥遥从市街口拔足奔来港口。
浈献王肌肤如被线绷,毛孔大张,冷汗颗颗往外流。嘴里咬着鸡腿未及吐出,二话没说,拽起夙隐忧胳膊奔上大河船,脚踹向尚在偷憩船工:“愣着干嘛,快给本王开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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