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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渐苏从豳柳桥壁内取出来遗物,是面梳头屏。梳头屏为女子梳妆所用之物,将面圆镜以木雕工艺架子架起,摆立在桌上,既可梳妆,又可当陈设古玩。
但这座梳头屏,是座再普通不过梳头屏。镜身偏薄,除是从宫中来物品,并没什过人之处,甚至比其他梳头屏做工还粗糙残破,着实不像位贵妃所有。
兰渐苏试着让它在案上站立,然而架底太窄,承不住镜子重量,似乎缺个底座。
他自言自语道:“丹心姑姑要找母妃遗物,又说为母妃报仇,那这个梳头屏定内有玄机。”只是左右上下反复翻看,怎也找不到机关所在。
“你也不必谢,虽说是帮你,但也是有些私心。方才看施友恭那小人得志模样相当不顺眼,实在未忍住,想打打他脸,这才出手。”兰渐苏把话说得疏离,言语间未有就此与沈评绿交好之意。沈评绿此人过于难测,相交以后是益是损没个定数,兰渐苏不敢冒这个险。
“二爷过于客气。”沈评绿便没和兰渐苏强行交好意思,望天色,“宫门即将下钥,微臣这便告辞。”
兰渐苏道:“相爷请。”
沈评绿谦谦作别,原路离去,袭紫影慢行慢远,逐渐变小变淡,与夜空融为色。
兰渐苏这回没立刻走,在原地站有会儿。吹片刻风,他转过身,打算换条路行,也许不会再碰上熟人。
得待上些时日。”终究离得太近,兰渐苏脚步继续悄往后移。
翊王却又往前半步,下将兰渐苏后挪距离填补回来。他长睫下双眼凝视兰渐苏,音虽淡凉,总是情切:“来日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若得空,定要去王府寻。”
兰渐苏笑笑:“定。”
翊王轻颔首:“那本王先走。”
兰渐苏欢送:“王爷慢走。”
缕风从窗缝漏进来,吹熄案上油灯。兰渐苏将梳头屏平放在案,找来火柴点燃灯火。
低下头去望屏镜,蓦是吓。朦胧镜中,依稀出现张年轻女人脸。
兰渐苏呆
这转身,猝不及防又是跳。
石灯座旁站着夙隐忧,月白袍和这光影相衬得滑尘贵美。
兰渐苏心凛:什命?
夙隐忧大步走来,走得有点气势汹汹。脸上埋着层霾色,心情看来不是太好,是比较符合刚见过鬼人脸色。
兰渐苏道:“世……”后面三个字没来得及吐出来,夙隐忧拽起他手,拉着他大步前走:“回家!”
风吹得越来越清寒,月亮孤独冷寂,天际片润湿云。兰渐苏抖抖身子,将外袍往里裹紧,去寻浈献王和夙隐忧身影。刚才殿门开,人群窝蜂冲出来,混在人群中谁也看不清谁。现在他走到大殿左侧,浈献王和夙隐忧身影也不知去向何方。
兰渐苏正要往回走去。尽头殿侧斜出个身着紫服之人,来人步伐盈稳,行至他面前,作揖道:“二爷。”
兰渐苏定睛看清,道:“丞相。”
沈评绿将头抬起,眼睛稍作流连后,便直视住兰渐苏脸,翘起眼角像极凤尾蝶尾巴:“今夜多谢兰二爷相助。若非二爷相助,施友恭定然不会认罪,那臣切苦心,就都白费。”
必是月辉朦胧得离谱,兰渐苏总觉今夜谁看他都特别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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