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渐苏定睛细看,又见杯上花纹全无变化,是自己花眼走神。
“真有白喇国人进来?”兰渐苏左右顾盼,“为何没瞧见?”头活动,便陡地发痛,整个烈夏沉砸在他脑上似。
“二爷待会就能看见。”沈评绿搁壶在桌,碰出响。
兰渐苏但觉眼前所见之景,生出双影,再合,再生双影,模糊去,沈评绿脸混在重影中。面绿湖越放越大,越逼越近。他埋在模糊青绿中,最终变作片黑。
股香风阵阵扑到兰渐苏脸上,睁开双眼,镂雕巧致床架倒入他眼中。兰渐苏动动胳膊,竟觉身体有千万斤重,挪不动分毫。他吃力地将头左转,见沈评绿立于桌前,点块紫香在香炉中。
茶面上呵出圈雾气,脸笼在弥漫雾气中,但觉鼻尖均是兰香。饮口,兰渐苏听沈评绿道:“是太子殿下。”
兰渐苏临头匆忙收住口,没让含着那口茶水喷出来。囫囵咽下这口茶,他咳两声,微惊:“太子要娶妃?”
沈评绿点头。对兰渐苏过惊反应不解:“太子成年已久,早该到娶妃之龄。”
“但他与那白喇国女子素不相识,这就娶去做老婆?”
“世人不都如此?”
“二殿下,你醒?”
“沈评绿……”兰渐苏嗓音哑得像能拖出几条热丝,兀自想明白当下发生事谁是始作俑者,他心里立即升起怒气,“你对下药?你想做什?”
沈评绿冷声笑:“做什?此事二爷合该知道。谁人都知沈评绿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能让自己吃亏,也不能叫别人吃亏。”他合上香炉盖,幽黑眼眸蕴藏着比深渊还难捉摸暗,“多年前,你在圣上面前提及不是,令圣上与生出嫌隙。可前些日子,你又助扳倒施友恭。你待有仇,有恩。不能砍你刀,再救活你。也不能先救你命,再砍你刀。思来想去,只能送你份大礼,既报恩,也报仇。”
兰渐苏从沈评绿身上看出些变态影子,骨头都怵起来。跟着而来,是被设计遭气愤:“你送大礼,就是给下药,迷昏?”
沈评绿垂目凝视香炉升出青烟,答非所问:“此香名为到手红,平常闻来可活血旺气,而与方才二爷所喝茶水中石犀散相结合,则可起催情
兰渐苏默顿:“是。”
这个年代人婚姻大事父母做主,结婚就像抽盲盒,新婚夜,新惊喜。兰渐苏本还想就势宣扬下恋爱自由,话到唇边,又说不出口。那个年代普遍也就是相亲时见个脸,本质还是抽盲盒。宣扬得没底气。
不知是什茶,越喝越渴。听闻庐山云雾茶喝两颊生津,兰渐苏却喝得逐渐口干舌燥,身体里好像有条小火苗在窜。
“这天气,真热。”兰渐苏望向栏外,碧波上盛着这场造苦世人烈夏,蝉响在他耳旁拉出条锯线。说起白喇国,兰渐苏又想起事:“方才听撑舟先生说,有白喇国人进这座湖心楼。但进楼后除丞相便再没看见其他人。”揉揉发涨眉心,兰渐苏说,“还想是他看走眼。”
“舟子并没看走眼。”沈评绿倾壶添茶,青黄水注从壶嘴里泄出,注满薄胎瓷白茶杯。茶杯上花纹忽变样,旋做团浆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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