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渐苏心里对太后有提防。然而,这线提防,这次见到太后,不由逐渐软化。
太后真快死。躺在榻上,发丝全白,瘦成枯柴,双眼睛连睁开都很困难。
兰渐苏让宫人快去叫太医,宫人却只会流泪和摇头,没个肯动。
“你不必喊,哀家要他们不许去。哀家这个样子……不想要任何人看见。”太后向兰渐苏招招手,“苏儿,你走近些,哀家要和你说话。”
兰渐苏走到太后病榻前,膝半跪在地,执住太后手。所有人都怕太后病,怕会被传染,唯独他不怕,没有分毫迟疑地不怕。
太后道:“自入宫以后,便不曾独自出门游玩。那盘羲山,并非宫里会前往之地,自然从未去过。”
“那你……你最后次见摄政王,是什时候?”
太后缓缓低下头,嘴角痛苦地颤动:“已忘记过去多久。那年姜大人离世,哀家偷偷命人带他尸身运回滇南安葬。那最后程,哀家没能亲自去送,至今想来,痛悔不已。”
兰渐苏听罢久久安静,道:“明白,太后,你要好好保重身体。不为你自己,也为……也为王爷。”
太后像有听进去,又像没听进去:“哀家知道。”
,你要相信哀家,这是最好结果。”
兰渐苏没有回答他,眼神在犹豫。这个犹豫,不是犹豫是否要听太后话,他绝无可能听太后话不去查这件事,而是犹豫该怎回应太后。
太后似残破老烟囱,不住咳嗽。压下这阵咳嗽,她接着道:“不要改变它……你要接受这个结果。不要怨,不要争,也不要再查。你做不大沣皇帝,这是你命,你不能强求。”
兰渐苏说:“从没想过做皇帝,只是想知道个真相。”
“真相?真相是什?”太后话掺杂那些被她倒掉药渣味,每句都很苦,很没用,又很有价值,“每件事,都有个因,因之后还有因,因果永无止境。安于现状,才是最好。”
太后艰难地笑笑道:“这看,你和姜大人,有那些像。”
兰渐苏道:“太后,你有什话,
兰渐苏相信盘羲山上那具女尸,便是已故顺德娘娘。顺德娘娘不是中原人,常穿有她民族特色服饰,是以凶人埋尸时发现这点,才会脱掉她衣物。
若太后未说谎,她不知道和盘羲山有关切,不知道摄政王尸体还在京城,那顺德娘娘死,和她没有太大关系。
只是奇怪摄政王走尸,为何会在盘羲山上守阵。
可这些,还全部是兰渐苏主观猜测。事实也没任何证据证明此事与太后全无关系,人活越老便越精。她是太后,上届宫斗冠军,这得是刻进DNA里精。她同样可以为不让兰渐苏继续深查下去,而说那些话,演这场戏。这便让兰渐苏内心更瘙痒。
没过两日,禧年宫太监悄悄来找兰渐苏,说:“太后想见你。”
兰渐苏言不发,他将被风吹起纱幔重拉上,跟着去关上没关紧窗户。走回来后,他默思很久,方说:“太后,想最后再问个问题。”
太后抱起被子底下汤婆子,呆呆凝望床架:“你问吧。”
“盘羲山。”
太后神态不起变化:“盘羲山,怎?”
“太后你可曾去过盘羲山?”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