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方醒,府里新管家跑到厢房门口,捏着不敢太大,也不是很小嗓音道:“二公子,二公子,您出来下吧。”
兰渐苏迷迷糊糊从床榻上下来,穿好鞋子,推开门问:“怎?”
管家双手贴腹,焦急地说:“王爷跑到荷塘里去,无论谁叫都不上来。”
兰渐苏皱起眉:“去看看。”
荷塘里水清,不是很脏。可天凉,水塘清寒,常人站片刻兴许都不大受得,更何况病还没彻底痊愈翊王。翊王站在池塘内,水面浮着他孝服雪白,像园里玉润海棠花、木芙蓉。他低头寻找什,全神贯注。岸上下人苦口相劝,急得眼泪要掉下来。他却好像没听到。
西府花园。沾雨润明海棠朵接朵,覆成片玉骨冰心花海。花海丛中,桂枝衔芽,架泡桐雕花钢琴立在枝头下,折出蓝天白云倾下光,辉亮得不像这个时代物品。
事实,也确实不是这个时代会有物品。
兰渐苏惊奇眼睛瞪大:“钢琴?”
“嗯。”翊王道,“日前从个洋人手中买到份钢琴图纸,让人按着那图纸琢磨打量,尝试千百次,失败千百次,终于是造出架来。”
兰渐苏难以置信盯着翊王,复又盯着那架钢琴。他内心有说不完吃惊。吃惊于翊王真能做出架钢琴,吃惊于翊王直记得他说过钢琴。
能。太后有想见人,在下不才,不能让她见到。这点,终归还是叫太后留有遗憾。”
翊王眸色暗凉:“她和姜大人缘分已尽,这是天命,你都没法子改变。”
兰渐苏愣住时,手抖抖,连带杯里酒水也抖抖。
姜大人和翊王关系,在内在外传得透遍,谁和谁说起都心照不宣,不想翊王还能这般泰然地提起这个人。
翊王将他神色收进眼底,道:“知道,世人对姜大人有偏见。他祸乱朝纲,压迫百姓,心术不正,其罪罄竹难书。他下场不好,你们觉得他罪有应得,该死,该死得这不好。”
兰渐苏道:“王爷,你在找什?先上来再说,水里凉。”
翊王摇头道:“那块玉玦对本王来说很重要,必须要找到不可。”
兰渐苏叹出口气,随后“噗啦”声响。
翊王扭过头,见兰渐苏也下荷塘,迈动笨重步子向他走去。
“帮你起找。”兰渐苏不顾翊王劝阻,同他
翊王走到钢琴前,手指扫过琴键,同时扫过还有他雪白宽袖。他站在钢琴旁,看向兰渐苏,道:“渐苏,你弹曲吧,还没听你弹过钢琴。”
兰渐苏内心震惊逐渐平定下点,慢慢坐在钢琴前,手指又熟悉又陌生地敲在白键上:“王爷想听什?”
翊王茫然思虑会儿说:“不知道。想听你喜欢那些歌。”
兰渐苏修长十指,在钢琴键上像灵巧蝴蝶游走,笑道:“好。”
*
“没,没觉得他死得不好。”兰渐苏感觉表达得不完美,忙又道,“不是,意思不是说他死得好。”
翊王看看他。
兰渐苏扶住额头,闷想:中文为何如此多义。
翊王轻笑出声:“罢。不再谈这些。”他站起身,扫走袖子上残阳,执起兰渐苏手道,“带你去看样东西。”
兰渐苏随他站起,被他牵着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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