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会在这?”
“来找你。”
“可你不是夜里眼睛看不清吗?天牢这样暗,怎来
然后是那颗鸽绿色珍珠。色泽秾丽诡艳,散发阴狱幽光似珍珠。森绿色光燃成片火焰,潜逃恶鬼利爪穿破焰光,刺进顺德娘娘胸膛。
绿珠……绿珠……绿珠……
他无法忽视,无法欺骗自己存在。
天笼摇摇晃晃,像是要晃到银河天宫上去。
兰渐苏被困在这片幽绿色梦魇中,他感觉天笼突然重重沉下,身体被个不轻重量微压住。
他心说翊王表里不,太表里不。表面上遗世独立,和谁都说不上两三句话,实际讲起情话套套。正因如此,他情话,好像便十分珍贵。
狱卒很不会挑时候,推门进来提醒道:“王爷,您该走,这探监时间呀,过去太长。”
本来谁来探监,狱卒都是不给进。不管拿再多银子,他都不放行。翊王却是个例外,不仅让他进来探监,还让他待不短时间。会成为这个例外原因,是因为翊王直深得皇上信任,讨好他等于半讨好皇上。再个原因,翊王从不求人。狱卒被翊王求,受宠若惊之中还非常有成就感。
翊王面向狱卒,温润神态又回到风雨不变淡冷:“知道。”
兰渐苏道:“王爷,待出去,再去寻你。”
翊王在牢房里陪兰渐苏待到下午,太阳下西山,他才想起还得回王府。
天牢温度不比外面均衡,四面皆是石壁,外头又有旷野荒山,没处可遮风。白日日头照着,勉强暖和,到晚上便是凛冬般寒冷。
翊王脱下身上浅蓝斗篷,披在兰渐苏身上:“瞧那被子料子不好,这件斗篷是藏羊毛所制,你夜里拿来垫着睡,也好暖些。”
兰渐苏两手抓着披风,裹裹,身体被结实温暖包卷住。他抬眼看翊王,微笑道:“那这份好意,就不拒绝。”
翊王望着他说:“好看。”
兰渐苏朦胧间心说,鬼压床莫不是来得这突然吧?
他睁开眼,但见眼前张离他极近,极寒凉俊脸。
韩起离跨在他身上,脚单膝跪着,脚屈上。他身体半压近兰渐苏,正专心致志俯望兰渐苏睡颜。
兰渐苏微愕:“将军?”
韩起离没有移动意思:“你醒?”
翊王说:“好。”
兰渐苏抬起两只手跟他挥挥,他最后留给兰渐苏笑,出门离去。
夜里,天窗似嵌着幅无垠星河画卷,牢房被天上降下来霜冷侵入,冷得与白日仿佛不处于同个季节。
兰渐苏身上盖着翊王给他藏羊毛披风,躺在天笼里昏昏睡去。
这晚,被天窗冷风吹拂,梦见许多人,许多事。原主死去母妃,去世太后,韩老将军墓里墙影,流音阁上顺德娘娘舞姿,未见过面浈献王妃。
兰渐苏将斗篷衣料放在手里摩挲:“这披风是好看,面料也好。王爷送,想来是割爱。”
翊王道:“是说你穿着好看。”
兰渐苏怔罢笑:“翊王赞美如此难得,怎能浪费在身上呢?”
翊王道:“用在你身上,才不叫浪费。”
兰渐苏耳根不觉层烧热,他前世浪荡这多年,直到这世,还是头回出现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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